84岁走红、97岁做模特_艾瑞斯·阿普菲尔的彩色美学(菲爾模特美學)

色彩鲜艳的时装、夸张的珠宝、明艳的大红唇，再配上一副大框眼镜，艾瑞斯·阿普菲尔（Iris Apfel）是时尚圈最鲜明的标杆和例外。
84岁意外爆火、97岁成为模特，102岁依旧活跃在秀场片场，她用别出心裁、极繁穿搭给时尚圈带来不一样的色彩潮流，也让更多人重新认识时尚无关年龄，更关乎快乐。
3月1日，艾瑞斯·阿普菲尔去世，无数人为这名“奶奶偶像”哀悼，“有你在天堂，天空都会更加明亮”。

2005年夏末，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服装学院策展人哈罗德·科达（Harold Koda）因一个展览被临时取消而焦头烂额，不得已打电话向艾瑞斯·阿普菲尔求助，希望能借用她收藏的古董珠宝和服饰。
在此之前，大都会从未展出过非设计师作品，更何况阿普菲尔此前在时尚圈籍籍无名。
但科达的豪赌最终大获成功，这场名为“稀世珍宝：艾瑞斯·阿普菲尔收藏”（Rara Avis: the Irreverent Iris Apfel）的展览不仅引发全城关注，还得到卡拉·芬迪（Carla Fendi）、乔治·阿玛尼（Giorgio Armani）和卡尔·拉格斐（Karl Lagerfeld）等时尚圈元老的大加赞赏，《泰晤士报》称赞阿普菲尔是“难得一见的时尚仲裁者”。

由此，阿普菲尔一炮而红，成为炙手可热的国际偶像，登上杂志封面、与美妆服饰品牌推出联名款、拍广告、出版传记、做巡回演讲和展出。
她总是精力充沛，形容自己是停不下来的兔子，90岁开始经营自己的社交媒体，97岁签约模特公司，102岁仍计划出版新书。
她每天都会给经纪人打电话，询问“今天有什么工作”，但这通电话在3月1日未能再次响起——阿普菲尔于当天去世。
“从任何意义上讲，她都是一个有远见的人。
她通过独特的视角看世界——她的鼻子上架着一副巨大而独特的眼镜。
”她的经纪人在悼念声明中写道，“透过这副眼镜，她看到的世界就像一个色彩斑斓的万花筒，一块布满图案和印花的画布。
她的艺术眼光将平凡转化为非凡，她能将非传统与优雅融为一体，堪称神奇。
”

从“织物第一夫人”到“意外偶像”

“生活是灰暗无趣的，所以不妨在穿衣打扮上找乐子，逗人开心。
”阿普菲尔曾在自传中解释她的时尚理念，不为潮流，只为快乐。
这可能源于童年经历。
她出生于美国一个普通中产家庭，父亲是玻璃商人，母亲经营时装店，作为家中独女的她自小备受宠爱，也被鼓励随心购买喜欢的东西。
11岁时她就在家附近的跳蚤市场上淘宝贝，购买古董包、二手珠宝和连衣裙，12岁时每周都会坐地铁去纽约不同的街区逛街，浏览橱窗里的漂亮衣物。
20岁时，她已经有了独特敏锐的时尚理念，她自称是“（20世纪）40年代第一个穿牛仔裤的女人”，远远领先于马龙·白兰度等明星。

▲阿普菲尔出席2016年纽约时装周Desigual春季秀。

不过，阿普菲尔并未因此投身时尚界，反而是在和丈夫卡尔相识、结婚后，创办了“旧世界织布厂”（Old World Weavers），经营纺织品及家居装饰产业。
凭借对布料搭配、古董家具、色彩呈现的独特审美，阿普菲尔及丈夫在业内广受好评，不仅成为葛丽泰·嘉宝（Greta Garbo）等明星所青睐的供应商，还曾多次承担白宫装饰项目。
阿普菲尔曾担任过艾森豪威尔、尼克松和克林顿等9任美国总统的装修顾问，并因此赢得“织物第一夫人”称号。

▲阿普菲尔在家中接受采访。

▲阿普菲尔与丈夫卡尔，两人于1948年结婚，携手相伴超70年。

阿普菲尔一度认为，“旧世界织布厂”的成功已经是她事业的巅峰，并在1992年卖掉公司退休。
但2005年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展览让她一夜成名，又让她看到了新的职业方向。
18世纪的耳环、墨西哥锤银腰带、迪奥和詹姆斯·加拉诺的高定服装，阿普菲尔不顾时代局限、物品价值和审美惯例，将衣物和配饰按色彩、纹理和图案巧妙地结合在一起。
冰蓝色的眼影可以搭配红宝石色的唇膏，甜椒绿套装配覆盆子色大衣，再加一条绿松石色羽毛围巾，“勇敢、永不乏味、不按常理出牌”的独特风格让阿普菲尔在社交媒体饱受追捧，在Instagram收获超300万粉丝。

“我从未想过人们会知道我的名字或认出我的脸。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被称为时尚偶像。
我从没想过博物馆会展出我的服装和配饰。
我从没想过在我九十多岁的时候，会成为一家化妆品公司的封面女郎或代言人……”阿普菲尔曾感叹，“我从未期待过什么。
我只是凭感觉去做。
如果某件事听起来令人兴奋和有趣，我就会去做，然后再去担心。
”

态度、态度、态度

《纽约客》杂志曾指出：“阿普菲尔艺术的精髓，就像许多最伟大的电影制作人理念一样，是蒙太奇艺术。
或者，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多则多矣，少则无聊’。
”阿普菲尔倒觉得自己的时尚理念很简单，“只为自己思考，为自己选择”，不在乎规范和不在乎评价。

她个性张扬，喜欢夸张、大胆和潇洒，并致力于在时尚圈践行和推广这一理念，也发表了不少先锋言论。
其中最有趣和尖锐的莫过于批评时尚界的年龄歧视。
“设计师们为那些16到18岁的年轻姑娘们设计衣服，但定价上千美元，年轻人不可能负担得起。
”阿普菲尔嘲讽称，“但在美国，60到80岁的老年女性才有时间和金钱购物，而她们却穿不上那些只为年轻身体打造的衣服。
”“这太疯狂，太愚蠢了！
”

▲2012年，阿普菲尔推出联名手袋。

阿普菲尔还曾直言并不关注所谓的“红毯时尚”，因为一切都千篇一律。
“人们看到安吉丽娜·朱莉穿了一条漂亮裙子，就跟风买一条。
这是时尚界最糟糕的错误——只能在镜子里看到别人的影子。
”她感叹，“他们以为一件衣服就能让人脱胎换骨，但却没有意识到，风格的真谛是：态度、态度、态度。
”

阿普菲尔甚至认为，她的大部分粉丝根本不关心时尚。
“我觉得有些人喜欢我，是因为我与众不同。
我的想法和别人不一样。
现在的人都被科技最糟糕的部分束缚住了。
他们过着按按钮的生活（指在社交媒体点赞）。
他们不会发挥想象力。
”她认为社交媒体的“灌输式”和“即时性”给时尚界带来了负面影响。
“过去三年里，纽约冬日街头每个年轻女性的穿着都是一样的。
黑色皮质炸弹夹克、黑色紧身裤、黑色高筒靴、长发扎成马尾……世界正变得如此同质化。
”

▲阿普菲尔的自传和以她为原型的芭比娃娃。

阿普菲尔多次强调，与众不同和有趣才应该是时尚的真谛，“如果一个女人知道自己是谁，有自己的风格，就不必为了所谓的20岁、60岁或是90岁应有的样子而打扮”。
而鲜明的个性，也是阿普菲尔能脱颖而出的原因之一。
“我上过一门精彩的艺术课程，其中提到，没有任何事物是存在于真空中的，所有事物都是它所处的时代——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共同作用的结果。
”《ELLE》杂志曾分析称，在当今主张安静奢华、平淡、中性和安全的大环境下，阿普菲尔的叛逆更引人瞩目。
时装设计师杜罗·奥洛武（Duro Olowu）则认为，“她的作品具有普遍性，这不是一种潮流，而是因为迎合了每个人心中对喜悦的向往。
”她所推崇的极繁色彩美学和背后代表的快乐哲学，符合当代年轻人的情感需求。

此外，近几十年来，时尚圈正逐渐打破对身材、年龄的固有框架和偏见，92岁的卡门·德尔奥雷菲斯（Carmen Dell'Orefice）和95岁的达芙妮·塞尔弗（Daphne Selfe）等年长的明星时装模特越来越受欢迎，让人们意识到，年长者依旧可以魅力四射、与时俱进、受人追捧。
珠宝设计师亚历克西斯·比塔（Alexis Bittar）认为，阿普菲尔等人向女性传递了这样一个信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们不需要躲在阴影里，可以继续发光发热，拥有更好的职业生涯和更积极地装扮自己。

▲阿普菲尔百岁生日派对上，众多圈内名流为她庆生。

当然，对于阿普菲尔而言，年龄从来不是限制，“只是一个数字”。
“好奇心、幽默感和求知欲是我的补品。
它们让你保持年轻，像个孩子，乐于接受新的人和事，随时准备迎接新的冒险。
我永远不想成为一个老顽固。
”她也不曾为死亡担忧，“我的人生哲学是活在当下——昨天已经过去，你甚至不知道是否会有明天，所以不如好好享受今天。
正如我丈夫常说的那样，你应该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因为总有一天你会成为对的人”。
设计师德赖斯·范诺顿（Dries Van Noten）曾评价她：“生动、鲜活、有生命力、活泼，呼吸着年轻的空气，思考着年轻的问题，不染尘埃。
”直到她与世界作别的那一刻，也是如此。
在3月1日发布的Instagram帖子上，阿普菲尔穿着华丽的黑金长裙，搭配金色球形手镯和羽毛围脖，戴着标志性黑框眼镜，优雅笑容依旧。
她的新书《多姿多彩》（Colorful）将于8月出版，她的彩色美学，也仍将继续影响无数人。

内容来源于《周末画报》

撰文—玻梨

编辑—清微

图片—GE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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