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宗教警察查不到的美发沙龙究竟是什么样子(美發沙龍顧客)
在伊朗,女性在公众场合必须戴头巾,但这并不能阻挡伊朗姑娘对美的追求。尤其是年轻女性,她们巧妙游走在时尚与法律边缘,把头巾松松垮垮搭在头上。
作者供图
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些波斯美女们时刻整理着头巾,那必须是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即不能掉下来,又必须让旁人注意到头巾里面隐约的内容——那是精心设计过的发型,特意留出少许发丝在头巾外装点脸型,这些发丝经过卷发棒和发胶雕琢,恰如其分地给棱角分明的五官增添了妖娆与妩媚。而这些精致的发型多出自女性美发沙龙。
与中国的理发店大相径庭,伊朗美发沙龙如澡堂一般严格男女分开。这家女性沙龙位于韩国使馆附近,介绍我来的波斯妹子告诉我它在德黑兰的美发店里相对高级。其开在一条略隐蔽的胡同尽头,没有任何广告和标语,高高的大铁门紧闭,只有一个小小的门铃装在墙上。这着实让人充满了好奇。
沙龙大铁门,作者供图
门铃按响许久,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问话,待确认门外是顾客,她笑靥如花开门迎客。我跟着她走下楼梯,里面真是别有洞天——美甲,美容,美体,各类装饰器具让人目不暇接。环顾四周,因此姑娘们穿着五彩斑斓的吊带衫、抹胸裙,嬉笑着翻看着店内宣传册讨论着美容项目。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这家沙龙开在隐蔽的半地下室,宗教警察是不会查到这个地方,姑娘们的穿着便可以随意。
沙龙总面积不过100平上下,但被店家合理布局成四个区间。大厅一半用作美发,其包括两个洗头设备和七八个美发工作台。美发工作台同时兼任绞脸、修眉,面部脱毛。格外引起我注意的是铰脸,其与旧时中国姑娘出嫁时所做的“开脸”及其相似,美容师娴熟地将一根长长的细线交叉拧成股,一端用牙齿咬住,另一端紧紧拉在手中,只见那细线在顾客的眉间、下巴、脸颊飞快绞过,带走那些讨人厌的毛发,绞过之处,留下一片片红晕,我下意识撇撇嘴,试图感受那种疼痛,而顾客表情却是稀松平常。
绞脸,作者供图
对毛发旺盛的西亚人而言,绞脸真的只是毛毛雨,定期的全身蜜蜡脱毛才是值得咧咧嘴的事,而大厅左边的区域正是做这个私密项目的区域。两三分钟后,美容师满意地端详自己的作品,拍拍顾客示意项目完成。
洗头区空间很小,顾客无法躺下,只能坐着洗头。伊朗人多浓密卷发,洗头实属费力,只见那位女性顾客的脑袋在洗发师手里被糅的摇来晃去,像极了陕西婆婆做裤带面的场景。(陕西的面极其硬,揉面人非常费力)洗发水装在形似奶油沙司一样的调料瓶子里,洗发师把瓶子高高举起,倒置,挤着瓶子中部,洗发水便转着圈掉落在顾客头上,似乎不是在洗头而是在调味一个热狗——把美味的番茄沙司挤到火腿肠上。
作者供图
美发工作台几乎座无虚席,有编发盘头的,有吹大卷的,还有用直板夹做拉直的。伊朗人的头发细软卷曲,难以打理,他们于是很羡慕东亚人的顺滑直发。也正因如此,年轻的姑娘偏爱做直板夹。这种造型做一次约40元左右,而其在波斯姑娘的脑袋上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基因使然,稍稍沾水便打回原型。
大厅的另一区域主要做美甲,一排桌子上摆着花花绿绿的色卡,顾客们坐在桌子外面,美甲师面对面坐在桌子里面。做手便在桌子上伸手,做脚便在桌子下伸脚。
美甲台,作者供图
与绞脸师傅一样,美甲师的效率非常高,洗甲水完全派不上用场,仅用一个带旋转滚头的小电钻三下五除二削平旧甲,然后涂抹上顾客选好的新颜色。如果不是特殊的造型,整个过程仅仅十几分钟。当然,这种快餐作品比较粗糙就是了,但好在价钱便宜,甲油胶只要40元,在北京这个项目至少要100元起。伊朗姑娘基本人人美甲,因为公众场合不许裸露脸以外的身体,仅仅是额前的一丝头发,和手上指甲。这也合理解释了伊朗女孩为何偏爱浓妆——他们可以装饰的地方实在太少。
大厅右侧是另一个区间,这里主要是美容和做睫毛。美丽的伊朗姑娘眨巴着大眼睛问我要不要试一试,或许是她的明眸产生了广告效应,我决定烫一个同款睫毛——这也是日后让笔者颇为后悔的决定。伊朗人睫毛很长,故而在烫睫毛前,会大刀阔斧给睫毛修剪形状!
而美容师并没有在我这个睫毛短稀的东亚人脸上因地制宜,依旧拿着剪刀咔哧咔哧修剪到她满意为止。且不说美观与否,直至今天,就算不刮风我都会经常眯眼睛。这个项目约合人民币200元,对于经济形势每况愈下的伊朗来说,实属昂贵。
作者本人,作者供图
面部护理区由于没有客人未能见到美容师工作,而从设备来看,大概是补水蒸脸打美容针。
这家美发沙龙的生意极好,店家殷勤地张罗着迎来送往。周五是常规的闭店休息日,事实上,如果周五不歇业,其营业额必将翻倍,因为周五是伊朗人常规的派对之夜,对美发美容的需求量极大。纵使如此,伊朗人也一定要闭店休息,享受周末。
无论做美容项目或是等位,姑娘们开心地聊天喝茶吃糖果,似乎制裁并没有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美容美发的价位实在不便宜,但是不仔细观察,丝毫感觉不到捉襟见肘。大厅尽头,一位款台刷卡的小姑娘在店家操作间隙,还不忘兴奋地端详着刚刚做好的指甲。当被告知刷卡失败,她略尴尬打开钱包,微微皱眉,捏起零星几张旧钞,随即抬眼陪笑脸对店家说了什么。
我看到了她脚上擦的黑亮但难掩破旧的凉鞋。
用钱包里仅剩的钞票付了账,她满意地离开。这或许是明天的饭钱,而她全然不悔。也许沙龙是她为数不多可以无所顾忌大口呼吸自由芬芳的地方;也许攒钱就根本不是她们的逻辑。今朝有酒今朝醉,姑娘们心心念念嫁个有钱人,小伙子娶不起老婆。就像我借宿的波斯妹子所言,为什么不美美的过好今天,我们明天又在哪儿呢。
耳边霎时回荡起波斯诗人海亚姆的名句:愿以身性命换一杯美酒,管他世事纷纭,水火风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