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东北人来说_穿貂就是一切(貂皮東北人人來說)
每到冬季,他们中最富有、最强壮的男女都要披上貂皮。“黑貂儿们”用烤串大腰子和扎啤祭祀长生天,口中念着“你瞅啥瞅,再瞅削你信不信”的咒语迎接春的到来。
而“白貂儿们”穿戴时则多围篝火,以剥开百合科辛辣植物的速度来彰显雌性的魅力(俗称扒蒜小妹)。
在越来越多段子手的渲染下,貂与金链大哥、扒蒜老妹、 “你瞅啥” 一起,成了紧跟在东北人身后的意象。
白云大妈的貂一看就老贵了
貂,在南方是奢侈品,在广东是食品,在东北是必需品。
辽宁省辽阳市有个叫佟二堡的地方,被称作“中国皮草之都” ,这里是东北女人心中的麦加——一辈子一定要去成一次的地方。
2014年12月,一辆开往佟二堡的大客车在高速路上翻了车,部分乘客从天窗逃生后,仍然结伴步行到高速路口换车继续去佟二堡买皮草了。
当时侧翻的大客车
在东北电视台播放的空档,电视广告内容具有非常明显的季节性:春天是铺天盖地的种子广告,夏天是盖地铺天的化肥、农药广告。
十一过后,电视里不要钱一样的卖貂广告整得喜气洋洋、热火朝天,让人看了觉得东北人消费力“杠杠滴”。
在多数人冻得跟孙子似的风雪中,有件貂傍身才能优雅漫步。穿上这样一件貂皮大衣,你就是最闪亮的“巴黎皇室贵夫人”!
不管是“金夫人”还是“贵夫人”,这些名称的由来显而易见,都是在这件特殊的保暖单品上极力附上华贵属性。而这种属性也由来已久。
要说东北人民爱貂皮,还得感谢那些最早“北漂”的东北老铁——爱新觉罗氏子孙们。
这家有史以来最牛X的东北人,对整个东北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还直接导致了成百上千的貂遭了秧,吃了苦,面临灭种的危险。
紫貂
当时黑龙江地区的索伦、达斡尔、鄂伦春、毕拉尔等部族,被规定每户“岁纳貂皮一张”。居住在黑龙江下游、乌苏里江以东和库页岛这些特别偏远的少数民族居民,准许三年贡貂一次。
对于清朝皇帝来说,问你要东西是看得起你,重视你呀!
熟悉烟酒的人都知道,一件东西一旦打上了特供的标签,身价就会水涨船高。貂皮,在清代就是东北人民献给皇家的贡品。
陈道明在《康熙大帝》中的经典造型
清代冬季冠服以貂皮为最贵重,官民士庶未经许可不得穿着。于是,作为皇权象征的貂皮流入到市场的数量极少,而越是稀少就越能激发权贵圈子的热情,民间百姓的仰慕。
今天东北满大街可见的貂皮衣,与清代的端罩(清代皮制礼服)很接近,是一种无领、毛朝外的皮衣。但那时可没有现在满大街都穿貂的壮观景象,这种服饰那时有森严的等级要求,能穿个带有貂皮的零散饰补,就说明有身份了。要是能拥有一大件貂皮制品,那绝对是非富即贵的象征。
天时和地利造就了东北人和貂的密切关系。
地处于神州大地的最北方,冬天室外暴露一分钟,室内回暖半小时。这时候十件加拿大鹅也比不上一件佟二堡貂。
承认了吧,羽绒服就是个人风格的墓碑:什么日系软妹什么北欧冷淡,只要你把自己塞进羽绒服并认命地拉上拉链,你要么是丰腴的米其林,要么像肿胀的垃圾袋,要么就成了昏昏欲睡的棉被精。
而到了东北,一切变得格外糟糕。想象一下,在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在等了半小时公交车后,鼓囊囊的老哥老妹儿们终于抵御不住严寒,开始耸着肩膀蹦,此起彼伏,跟打桩机似的哆嗦——加拿大啥鹅都不好使。
《智取威虎山》上,张涵予穿的“黑貂儿”一看就是大哥
所以与其穿得臃肿,在结了冰的路面笨拙得像深山老林闯入都市的熊瞎子,不如用一件轻薄的貂皮,瞬间化身冬日精灵,在冰上走个维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貂儿是东北人的图腾,更是衣服、是战袍。一般从貂儿的款式就能看出这人是啥段位。
穿白貂儿的,那是年轻妖娆的扒蒜小妹儿。
穿棕貂儿的才是大嫂、岳母。棕貂儿的材质一看就是贵气上等,油光锃亮,滑不留手。
穿黑貂儿的是大哥。油光水滑,整块大料,皮毛一体。要出门,大貂儿一披,气场全开。
穿花貂儿的是小弟。毛色鲜艳,款式多变,杂色拼接,不抢风头。
穿反貂儿的是领导。外瞅是羽绒服,反面大貂毛,低调又奢华,隐蔽还保暖。
在东北,家庭条件好点的年轻人,结婚时老公、婆婆都会给买个貂儿。
要知道貂儿比钻石什么的实在多了,不仅价格上能体现心意,还能保暖。钻石看不出来好坏,貂儿可是一眼就能瞅出来。
在东北大妈这,貂儿就是晚年幸福。嫁给你大爷那时候穷,啥啥没有,现在容颜也衰老了,体型也走样了。老老一辈子,连个貂都没穿过遗憾啊!
不少东北妇女曾经发出感叹:这辈子买不起,下辈子就要投胎当貂儿……
对于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来说,穿貂儿不是件稀罕事。这就是生活的常态。生活越来越好,谁家亲戚朋友没几个穿貂儿的?
说白了,对于东北人来说,貂儿就跟车房奢侈品一样,是一种生活上的优化体验。
为啥全国人民都喜欢豪车,驾驶体验好;为啥喜欢高档餐馆,用餐体验好;为啥花钱买小别墅,居住体验好;为啥穿貂儿,穿着感觉好,就这么简单。
不需要抹黑,更不必神化。
当你不能拥有一件东西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这件东西代表着什么;当你甚至多数人都能轻松拥有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它能代表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