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走基层丨汕头“喜憨儿洗车中心”开业_你愿意让“憨儿”洗车吗？(洗車記者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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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林泉和连伟又找到了一份新工作，这份工作，看似可以做得更长久一点。他俩工作的地方，是汕头首家“喜憨儿洗车中心”。
喜憨儿，是外界对心智障碍者的统称。广州慧灵心智障碍人士服务机构曾发起关于心智障碍者就业情况的调查，在接受调查的203个心智障碍人士家庭中，有62%的心智障碍家庭有强烈的愿望让家中的心智障碍人士出去工作，但只有2%的心智障碍人士目前正在普通企事业单位就业，而曾经在普通企事业单位就业的人群比例也只有9%。
2015年，深圳开办了全国首家喜憨儿洗车店，随后该模式得到全国各地残联、公益机构、家长们的认可，复制到青海、杭州、成都等地。今年世界精神卫生日当天，汕头首家“喜憨儿洗车中心”开业。
这是由汕头十几名心智障碍人士的家长自发组织起来的洗车店，同时是全国第15家“喜憨儿洗车中心”，由深圳喜憨儿洗车中心无偿向汕头店提供技术支持和运营模式。
喜憨儿们在洗车店的表现如何？他们能否胜任这项工作？日前，南方＋实地走访了汕头喜憨儿洗车中心，记录喜憨儿们工作的一天。
“喜憨儿”洗车技术获车主肯定
上午7点多，林泉从家中出发前往工作地点。他还记得自己要乘坐6路车然后中途转乘39路车。9点前，他按时抵达洗车中心，等候老板来开门。其他同事陆续抵达，还有他的好友连伟。连伟是在林泉的介绍下来到洗车中心工作的，采访当日正好是他第一天上班。
刚开门营业，还没有车辆来，大家聚集在办公室里有说有笑。“来来来，喝茶。”今年21岁的詹勋（化名）不断招呼喝茶，只见他娴熟地冲泡着潮汕工夫茶，还会给其他同事的水杯装满茶水。詹勋逻辑思维清楚，讲话流畅，如果不说，丝毫看不出他有轻度自闭症。
接近10点，陆续有顾客前来洗车。喜憨儿们立刻进入角色，各自负责好自己的工作。詹勋害怕听太剧烈的响声，于是他负责洗车的第一个步骤——用高压水枪先清洗车辆，洗去灰尘和泥沙等。
詹勋表现欲特别强，当发现拿出相机拍照时，他兴奋地说：“，，快拍我！
”技术指导师傅王俊嘉及时地纠正他开小差的失误：“认真一点，不要分心！
”
洗车的第二个步骤是喷洗车泡沫和擦拭车身。这个步骤比较简单，但也需要比较细致的人来做，王俊嘉告诉，这个步骤他主要安排女生来做。当天，洗车中心只有詹洋（化名）一位小女生，另一位女生家中有事没来。
短头发的詹洋今年17岁，笑起来两个小梨涡十分可爱。王俊嘉指导她和其他人一起擦洗车辆。大家拿着海绵小心地擦洗车辆，连雨刷和轮胎的缝隙都不放过。
车辆擦拭完毕，又到了詹勋的工作环节，他拿出高压水枪全方位地为汽车喷洗，把车上所有泡沫洗去。
喷洗结束，詹勋认真地把工具收放回原位。随后大家拿出毛巾，把覆盖在车辆上的水珠擦干。
紧接着，林泉和连伟拿出除尘机，为车辆内部除尘。两个人默契配合，林泉某个地方除尘完毕后，就指挥着连伟移动除尘机走到下一处地方除尘。
当天，有不少市民专程前来体验洗车。中午休息时间，林先生专程开了半小时路程来洗车。
一辆车，5名“喜憨儿”洗车工，花了近40分钟。“虽然不是特别干净，但是该洗的都洗了，比很多洗车店都用心。”林先生对“喜憨儿”的洗车技术颇为认可。
教“憨儿”洗车需要耐心和细心
每一个看似简单的洗车步骤，对喜憨儿们而言，都是需要经过长时间的指导和反复的训练。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王俊嘉也学会了许多与“喜憨儿”相处的方法。
“听力不佳，就用肢体表达；对于记忆力不好的，则要耐心反复地教，”对王俊嘉而言，要教“喜憨儿”洗车，需要更加细心和耐心，这也锻炼了自己一种新的接触人群的能力，“他们不难教，要把细节分开，和教小孩子一样，等到他们记住了就好，慢慢他们就会有经验。”
午饭时间，大家聚集在办公室吃着盒饭。王俊嘉的爱人告诉，目前洗车中心刚开业，饮食方面先将就着，过段时间还会对洗车中心现有的格局进行调整，然后就会安排社工来专职做饭，让“喜憨儿们”吃得开心，家长放心。
饭后休息时间，新来的“喜憨儿”郑俊拿出他的吉他，给大家展示才艺。郑俊边弹边唱，激情演绎带动其他人的感情，大家拍着参差不齐的节奏，嘴里含含糊糊地哼着，仿佛一场小型音乐会。
“你们有没有表扬我？”演奏结束后，郑俊挨个与现场的人击掌，也伸出手与他击掌。郑俊击掌力度很大，脸上洋溢着笑容。
据悉，目前，汕头喜憨儿洗车中心有十来位喜憨儿学员在此培训就业，配以技术指导师傅和生活管理老师。“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给心智障碍人士提供工作的机会，让他们真正实现自力更生。”吕学泽是一名“喜憨儿”的父亲，同时也是汕头“喜憨儿洗车中心”的主要推动者。
他告诉，长期以来政府相关部门、社会组织以及机构都在积极探索着适合心智障碍人士、社会能够接受、市场需求的职业，喜憨儿洗车模式开创了心智障碍人士支持性就业的一条新路径，给心智障碍人士提供工作的机会，让他们真正实现自力更生。
汕头喜憨儿洗车中心目前开业一周了，王俊嘉一直与喜憨儿们保持朋友、同事关系。“有残疾，也可以靠自己融入社会；难学懂，反复地做，总能做好。作为普通人，去了解他们，需要换位思考，和他们一样做朋友，去沟通了解，在这个过程中，你会发现他们有不同的特长，因人施教。”
洗车中心张贴有“体现价值、赢得尊重、掌握技能、参与工作”的标语。这十六个字，反映了王俊嘉对喜憨儿们的期望，“负责好一件事，就擦净轮胎，也能叫‘匠人精神’吧。”
采访当天，还有一位“喜憨儿”小彬因为癫痫发作而没有来上班。“脑瘫儿脑缺氧，有时就会癫痫发作。”小彬妈妈李女士告诉，小彬今年27岁，她自己在家照顾孩子。对于李女士来说，洗车店能够接纳有缺陷的孩子们，让他们工作，对家人来说是一份希望。
“我和丈夫都60多了，不知道还能陪伴孩子多久，”在此之前，李女士也曾试着带儿子去找机构学习工作，但因为儿子自身的状况，都被善言劝退了，“以前想去工作，都没这个资格。”
“这家店是这些家庭组建起来的，所以孩子们去融入，家长们也不会有什么顾虑，起码不会被排斥，害怕被劝退，”李女士的言语质朴而真诚，“就希望这家店能被社会人接受，大家愿意去那里洗车，不要歧视这些小孩，怕他们洗不干净，或者弄坏。”
更多关于汕头“喜憨儿洗车中心”成立背后的故事，以及“喜憨儿”家长们的看法，请关注10月18日南方日报汕头观察的详细发布。
文／图 全媒体 余丹 实习生 李晓艺
【作者】 余丹
【来源】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客户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