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柳州人都逛过的狗市_有人卖猫月入万元(狗市萬元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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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的柳州市柳新街芙蓉巷马路狗市，与五星街仅一步之遥。 林馨 摄
采访｜林馨
编辑｜林馨
狗市里曾经的百万富翁
每天晚上6时许，当天光暗下来，对于位于柳州市五星街步行街附近的马路狗市来说，正是“营业”的开始。
此时，距离五星步行街仅一步之遥的柳新街芙蓉巷狗市灯影闪烁，商贩陆陆续续进入市场，选占好属于自己的“地盘”，将一个个满装着各种宠物的铁笼摆放整齐。寒风中裹挟着一阵阵略刺鼻的动物气味，这些萌宠多数无精打采聚集在一团睡觉取暖。
随着华灯初上，路上的市民越来越多，有狗贩在街上开始大声吆喝：“便宜卖了便宜卖，卖完好回拉堡”。狗贩叫卖声、顾客讨价还价的声音、狗吠猫叫声，整条街道都热闹起来。
晚上7点半，52岁的柳州人老雷像往日一样，来到自己的“老地盘”，熟练地将宠物兔摆放整齐，等待上门询问的顾客。
老雷是狗市上唯一一个卖宠物兔的商贩。寒风中，老雷头上带着一顶灯芯绒帽子把头捂得严严实实，干瘦的身子被包裹在宽大的棉衣里。与别的商贩不同，老雷从不在街上吆喝。没有客人时，老雷就专心致志的玩手机，在手机上打麻将打发时间。
看似平静的老雷，早已走过了一段大起大落的人生。老雷曾经是个百万富翁，无奈命运捉弄，沦落到在街头贩卖兔子。
在柳新街芙蓉巷马路狗市，有些宠物是在笼子里面，还有很多直接牵着卖。 林馨 摄
80年代，老雷曾是柳钢的一名职工，一度过着衣食无忧安逸的生活。后来，老雷因与单位领导发生矛盾，一气之下辞职离开了令人羡慕的国企单位。
离开单位后，老雷下海在美容行业经商，凭着一股冲劲，一度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拥有上百万资产。在上世纪8、90年代，拥有百万财富已经是事业成功的范例了。在事业成功的同时，老雷迎娶了貌美如花的模特老婆，并拥有了自己可爱的孩子。
可惜好景不长，市场的瞬息万变，让老雷的生意在短时间内崩塌、破产。失去了金钱的支撑，他的人生也跌落到了谷底。破产一年后的某一天，老雷的老婆悄无声息的收拾好东西，独自离开了这个看不到希望的家。
“没有钱、家散了，日子也还要过下去。”说到那段伤心的往日，老雷深深地叹了一气。老婆走后，老雷开始想方设法养活自己和孩子。他东奔西走，四处摆地摊卖东西谋取生计，最后干起了家里的老本行——饲养兔子。
老雷的父母曾经饲养肉兔售卖，因此老雷自小与兔子为伴，对兔子的习性了如指掌。饲养兔子、给兔子打针看病，对老雷来说通通不在话下。
2012年时，马路狗市在五星街人行道上。那时候，狗市生意红火，狗贩摊位一家接着一家摆，从工贸摆放至整五星门口。每到晚上，整条步行街都被看狗的人挤得水泄不通。
每天入夜，马路狗市都吸引大量市民前往。 林馨 摄
看到五星街狗市的商机后，老雷和朋友将洛维丢荒的采石场，打造成了一个10亩大的农场，种植蔬菜养殖动物等。老雷在农场里饲养有侏儒兔、垂耳兔等不同种类的上百只宠物兔子，并在晚上将宠物兔带来狗市贩卖，一只宠物兔能卖到200-500元不等。
“那时候，摊位摆得大，一晚上能赚上千元钱。”老雷回忆起那时热热闹闹的狗市。后来，经过柳州市多部门长期整治，狗市搬到了现在的柳新街芙蓉巷。
由于芙蓉巷不在道路主干道上，能摆摊的地盘也有限。老雷的生意因此受到影响，每天只摆放一笼兔子售卖。直到晚上10点左右，老雷才收摊。
但由于老雷所卖的兔子品种较贵，摆摊时总是问的人多过买的人。老雷说：“做这一行要看运气，运气好的话，一晚上能卖出几只兔子，运气不好的话，几天也卖不掉一只兔子。” 现在狗市规模减小后，老雷一个月大概也就赚千把块钱。
回到农场后，老雷还要给上百只兔子投喂粮食，清理兔子粪便、打扫兔笼等，直到忙到凌晨3点钟，才能躺下休息。休息4个多小时后，第二天7点多，老雷又要继续爬起来工作，老雷肩上的重担压着他不敢放松。
卖兔子赚钱后，老雷把钱都用在了女儿身上，自己从头到脚穿的没有一样是买的，都是捡亲戚的旧衣服。在接受采访时，老雷的皮鞋已经开裂，起了褶皱。
但经历过谷底的老雷，已经对此丝毫不介意，只希望能有一份收入，足够供女儿读完大学。老雷说：“等供完女儿读完大学有自己的工作，就不干了。”
很多市民并不是要购买，但很喜欢到狗市里逗狗。 林馨 摄
在狗市经营可以月入万元
五星“狗市”有很多像老雷一样“以动物养家”的人，狗市对他们来说尤为重要，卖宠物是这些商贩的“职业”，他们依靠这些收入支撑着整个家庭。但也有部分人靠卖狗发财，月收入超过万元。
老金就是狗市里为数不多的月入上万元的人。
老金的摊子既卖猫也卖狗，有吉娃娃、萨摩耶、中华田园猫、波斯猫、橘猫等品种，宠物狗的售价在500-1000元的不等。不一会儿，一位顾客看中老金的一只白色波斯猫，顾客将猫拿起来捧在怀里逗。老金趁机吆喝到：“这只猫是蓝眼睛的，特别好看，100元便宜卖了。”
82岁的老金是广州人，当年跟随部队来到柳州。也许是当过兵的缘故，老金身体格外硬朗。虽然上了年纪，但老金依然精神抖擞，身手敏捷。每天老金开着一架三轮车，从古亭山的家中出发来到五星狗市。老金的车上搭放着3、4箱狗笼，他每天利索地将这些狗笼搬上搬下，摆放好，大气也不喘一口。
狗市里，等待顾客光临的萌宠和商贩。 林馨 摄
老金从80年代开始在马路市场上专门卖狗。最初，柳州狗市在东门一带自发形成，后来几经搬迁。从东门到金鱼巷，再到五星街，老金都没有离开过。“我是这条街年纪最大的，来买狗的柳州人都认识我。”老金毫不客气的说道。
说起入行的初衷，老金直言不讳道：“什么赚钱就做什么。”看到别人贩卖狗赚钱后，老金也加入了进来，并将生意越做越大。如今，老金家里有千平方米的土地，不仅养有上百只狗，还养起了60只猫。并专门聘请有工人负责养猫养狗、给猫狗喂食。
每晚，老金再独自将饲养的猫狗拿到街头来贩卖，打发时间。老金表示：“在家里太闲了容易生病，到狗市里和来来往往的人聊天，日子过得更有乐趣。 ”
一只被拉到狗市准备售卖的萌宠。 林馨 摄
随着柳州人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人有闲钱可以饲养宠物。老金一晚上最少能卖出7、8条狗，多则可以卖20几条狗。“一个月卖百把条狗，赚几万元钱，不成问题。”老金认为月入上万并不稀奇。
“想要在狗市里赚钱，就要把规模做大。”老金边说，边随手指着一家用高顶棚来做摊位的狗贩。老金说到：“你看这家，不仅卖狗，还卖狗粮、衣服、沐浴用品等，一龙条服务，生意好得不得了。”
在狗市这一行里，也有许多行内的“潜规则”。老金称，狗市里大部分狗贩都不自己养狗，养狗需要花费大量金钱和精力。多数狗贩低价收狗，再高价出手，“炒狗”赚钱。如果宠物拥有血统证书，证明其身份高贵，就能卖到更好的价钱。
但在狗市买狗完全就是在赌博，凭肉眼顾客完全看不出这个狗有什么毛病。在狗市，花了好几千块钱买一只狗，结果带回家没几天就死了的事情时有发生。
狗贩把这样的狗称为“礼拜狗”，这种狗买回去一个星期内必死无疑，且其体内通常带有狗瘟热等烈性传染病。一些黑心狗贩为了不让买家看出端倪，会强行给这些狗注射兴奋剂和血清来维持生命体征，使它们在购买时看起来比较活泼、有精神，没有沾染疾病的痕迹。
三只可爱的宠物狗在狗市等待售卖。 林馨 摄
这个狗市还能存在多久？
马路狗市虽然给了一些家庭带来经济收入，支撑他们生活下去。但整个狗市存在无证经营、占道经营、交通拥堵、噪声扰民等诸多问题，柳州市相关部门也多次对其进行整治。
根据《柳州市养犬管理暂行办法》相关规定，公安机关是养犬管理的主管部门,具体负责城市养犬的审批登记与违章犬、无主犬的处理，捕杀狂犬。对违法闹事，拒不配合有关部门对犬只进行管理的，按有关法律、法规进行处罚。对街面流动无照从事犬只经营活动的行为，由城市管理行政执法部门依法处罚。
但在整治狗市过程中，往往存在诸多难题。柳州市城中区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城中中队指导员刘宏介绍，在马路市场上不允许私自进行贩狗交易，此举涉嫌占道经营。每晚城管部门都会安排人手到狗市进行巡逻，但依然无法完全取缔狗市的存在，只能靠不断引导。
狗贩将小狗抱在怀里售卖。 林馨 摄
每当城管来巡逻，商贩们立即收拾好东西。见到商贩散去，执法人员也随之缓缓离开。但仅仅几分钟之后，四散的狗贩们又重新聚集到街上，把袋里、怀里的小狗掏了出来，继续售卖。马路狗市又恢复了的热闹景象。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刘宏表示，虽然多次整治，但狗贩的游击性大。等到城管执法人员巡逻时候，有些狗贩便将狗抱在手里售卖，称自己只是在遛狗，取证较为困难。多数情况下，城管部门只能以占道经营来处罚贩卖宠物狗用品的商贩，没收狗贩的笼子。
“毕竟宠物不好没收，没收了还存在饲养的问题，有些狗比较名贵没收回来养不好就麻烦大了。”对此，刘宏也表示很无奈。狗贩知道城管不敢没收动物，多数人缴纳罚款后仍然继续摆卖，马路狗市很难完全取缔。
柳新街芙蓉巷马路狗市，一入夜就热闹非凡。 林馨 摄
被罚款对于商贩来说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老雷和老金都吃过不少罚单。老雷称：“几年下来，缴了上千元的罚单。”
但柳州市没有专门卖狗的市场，马路市场不用缴纳摊位费，又位于繁华的市中心地段，能吸引大量的人气聚集。因此，即便屡屡被罚，商贩们也不愿放弃。
老雷透露：花鸟市场门面贵、人流量又不如五星街密集，生意不好做。如果政府能在市中心规划有狗市，自己愿意缴费到市场里去摆摊，总比每天偷偷摸摸的好。
目前，经过官方长期引导和治理，狗市移步至柳新街芙蓉巷后，规模也在不断减少。随着民众意识的提高，越来越多人到正规的市场去购买宠物。五星街周边也开起了越来越多的正规宠物店，给马路狗市带来冲击。这个因市场需求而自发形成的市场，除了依靠官方管理，也由市场的发展决定其未来的走向。未来，柳州狗市将何去何从，也许要看市场将如何发展......
（文中所涉人物，均为化名。）
微评柳州原创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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