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221】欣妍的第二次婚姻(村裡水月村民)
以前,也就是秦一铭的爸爸在世的时候,李淑惠是不喝酒的。有时候为了在饭局上应酬,才喝一点啤酒。她学会喝红酒是之后的事情,那时,她成了寡妇。生意又做赔了,人生仿佛一下子跌进谷底。为了排遣心中的痛苦,郁闷,她就花大价钱,一次性购买了十几瓶品质特别好的国产红酒。然后,在十点之前,一口一口啜饮着。直到,身体不受大脑控制。思绪飘忽如没有固定路径的到处乱飞的鸟儿。
酒,也确实能让人放松。那一刹那的陈年旧事在心头翻涌时泪如雨下的畅快,比找一个人诉苦更能保全颜面。李淑惠是个特别要面子的人,哪怕天塌了,她都不会找好友寻安慰。她会把自己交给酒,酒会让她掏心窝子,酒不会出卖她。神志不清的对着星辰絮叨一番之后,捂着被子倒头就睡。睡醒了,她还是一条在商海征战的好汉。
说起来,秦一铭和欣妍的婚事倒也不至于让李淑惠有多伤心。在当今这个社会,离婚是很普遍的,她也看开了。让她感到难过的是,她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这么矫情。不包容,不谅解,不和谈,冷战,不沟通。动不动就离婚,当真是把结婚当儿戏。
“唉—!
”李淑惠想着想着,深深叹了口气。头靠在浴缸边沿,端着高脚酒杯。
听说女人晚上喝点红酒可以美容养颜,李淑惠从不去探究是否科学。今晚喝酒,仅仅是想催眠而已。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想了。一觉到天亮,吃碗虾仁馄饨。打扮的美美的,去公司。午饭过后,再到春熙路欣妍去过的那家美容院做SPA。
秦一铭和欣妍是自由恋爱,不存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要散了,李淑惠也不会感到自责,更不会有罪恶感。她这么一想,顿觉轻松了不少。
白玉华还在执行任务,原以为今天晚上可以早睡,谁知下午六点一通电话把他叫到了刑警大队。一场隐秘的抓捕行动就此在江城拉开帷幕。
阿兰已经到家了,又是乘飞机,又是坐长途汽车,好不容易回到青岚镇又要坐面包车。尽管水泥路已经通到家门口,可司机说得赶时间去接人,不愿进村。阿兰只能在村口下车,走路回到家里天已经黑透。她倒觉得,这样挺好的,要不然,那些村民看到她,肯定要问东问西。她可不愿意谈岳军,她只想让他安安静静入土为安。
白玉华的爸爸和妈妈在镇上,如今的青岚镇俨然成了一个小县城。
天刚亮,卖早点的铺子就开门了。
豆腐包,香菇包,鲜肉包,白菜包……正在热气蒸腾的蒸笼里膨胀。
卖豆腐脑和八宝粥的摊位已经在便利店门口等着营业。
专门卖麻辣米粉的老板给老街尽头,也就是新街社区出口那段路的中间摆了四张长桌,早起的老人和一些学生已经坐下开始吃了。
种了大半辈子庄稼,即便拿着白玉华孝敬的养老钱,在镇上过着让村里一些老人眼红的生活,可他们并不觉得自在。有时候,他们会在早晨或者傍晚到周边的村里转悠。
周边村民差不多都把老屋拆了,如今住着宽敞明亮,坚固耐用的钢筋水泥小别墅,可还是无法割舍土地。家家门口,或是房侧都会留一片地用来种菜。院子一角,不是长着一棵桃李,就是长着一株葡萄,要么一棵苹果。
这些村民还会在离家较近的,平坦的土地上耕植。像这时候,地里全是稻谷和苞谷。还有成片的卷心菜和豇豆。黄瓜和番茄快下架了,然而藤蔓上毅然有迟开的花朵。
看到这些,他们越发想回到水月村去。说到底,他们还是喜欢村里的宁静。可要搬回村里的新居,恐怕要等到明年四月。
推土机,压路机,挖掘机,碎石机,起重机,这些大家伙一进村,村里就变得乌烟瘴气,吵闹无比。
郑华强在电话里抱怨,说好好的村子,搞什么旅游。原汁原味的才有看头,这里挖那里挖,一改造还叫风景吗?
欣妍安慰他说,爸,你说的对,那些人也真是的,怎么就盯上咱水月村了。
自从由秦一铭投资的旅游开发项目动工以来,郑华强每天都带着叹息观察着村里的动向。
早晨五点多,刚有一丝微光透过窗户照在墙上,机器就“轰轰隆隆”响了起来。到了夜里十二点多,甚至一点钟,那些运转了一天的大家伙还不见歇业。
村民怨声载道,苦恼无比。可政府派人来安抚民心,说叨扰只是暂时的,让村民要理解。等这阵子过去了,水月村就恢复正常了。
郑华强心想,恢复正常?恐怕以后村里车来人往永无宁日。这段时间他被吵烦了,就装上一壶茶水,带着吃食,扛着锄头跑到山上躲清静。
以前,山顶上是茅草。近些年,村里养牛的几乎没了。一些老人又相继去世,大部分年轻人离开村子到青木市安家。人少了,牲口没了,树木不怕被吃被砍,可以安心的长,一直长到山顶上。
中午太阳正烈,郑华强坐在山顶的橡树下,吹着凉风,听着鸟儿的歌唱,以及蚂蚱“哧哧”的叫唤,望着远处起伏跌宕的山峦,感到无比舒畅。每当这时,他就会想起欣妍。想到自己年轻时,一大早背着她上山种地,一直到太阳落山才又背着她往回走的情景。
在山上风吹日晒,蚊虫叮咬,荆棘刮蹭,被石头磕破划伤。一天下来,细皮嫩肉的才五岁多的欣妍已经遍体鳞伤。可她却不哭不闹,只顾自己在树底下玩耍。饿了吃点干粮,渴了喝几口他灌在瓶子里的糖水。
没上学之前那几年,可怜的欣妍就那样跟着他在山间地头,忍受着严寒酷暑,度过了自己不幸的童年。
当时,村里很多人看不下去了。因为他既要当爸也要当妈,常常因为顾此失彼,把生活过得一团糟。他们劝他不要在想着张玉珍了,说对那种女人念念不忘不值得。他们到家里借农具,要么窜门子时,就委婉的奉劝他,趁年轻重新给自己找一个。他们说不为别的,就当是给欣妍找个妈。好给他们父女俩洗衣做饭照看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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