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那个酒店肯定是跟她八字相克_每次去不是遇见渣男就是疯子(酒店看瞭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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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板,你冷静一点。”杀人的事可不能干啊。
周承熠表面看着很冷静,他拽着白丽丽往陈明靠近。
白丽丽却吓得腿都动不了。
他出声威胁道,声音冷得刺骨,“丽丽小姐,劝你配合一点,不然今天没的可不仅仅是你的婚礼了。”
白丽丽在心里暗骂又多了一个疯子,却不敢不从,拖着厚重的婚纱往前走。
陈明也被周承熠的举止震住了,举着美工刀的手也垂了下来。
周承熠看着他,冷声说道:“人给你带来了,你现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把你手里的人给我就行。”
陈明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期待。
白丽丽吓得忍不住抗议,“不行……”
周承熠手里的尖锐玻璃往她脖子逼近了一点,“闭嘴。”
白丽丽颤抖着,眼泪唰一下又流了出来。
周承熠已经没有耐心了,他主动又向前走了几步,拉近跟陈明的距离,还把白丽丽往前推了一步。
“你不是想跟她说话,要跟她重修旧好吗?现在人就在你眼前了。”
陈明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就近在眼前,激动得眼睛都红了,说话时连嘴唇都在颤抖,“丽丽,丽丽……”
他突然松开了江一悦,上前一步想抱住白丽丽,白丽丽惊恐万分,闭上眼睛尖叫出声。
周承熠看准时机,把白丽丽推向一边,又抬脚往陈明的腹部狠狠踹了一脚。
动作流畅且迅猛。
陈明吃痛一声,身子向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一直在旁边伺机而动的保安立刻冲上去制服了陈明。
白丽丽也被新郎扶了起来,抱在怀里安慰。她哭得停不下来,嘴里一直骂着:“疯子,全是疯子……”
现场顿时又闹哄哄乱成一团,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周承熠已经奔到江一悦身边,看着她脖子衣服上全是血,立刻将她拦腰抱起,往宴厅门口走去。
这时候警察终于抵达,见到有伤者,赶紧一起护送到楼下,报警的时候叫过来待命的救护车刚好派上了用场。
何鹭见到那么多警察,手脚都有点发凉,偷偷拽了刘经理的袖子,悄声说道:“等会别跟警察说老板挟持了新娘。”
刘经理很为难:“何秘书,这满大厅的人都看见了……”光交代我一个人没用啊。
何鹭欲哭无泪。
怎么办,老板越来越癫了,上次是逼他伪造巨额维修单,这次是当众拿着利器劫持人,罪名越来越严重了。
啊,不行,他得赶紧跟着老板,免得他继续发癫,做出更恐怖的事。
“刘经理,这里就交给你善后了!
”何鹭说着脚底抹油赶紧冲去楼下。
救护车在疾驰赶去医院的路上,周承熠坐在救护车里看着医护人员从容不迫,稳中有序地给江一悦的伤口做紧急处理,只觉得心脏一直狂跳不止。
江一悦的脸色白得跟纸一样,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脖子一侧都是猩红,把底下枕着的白色床单染红了。
事实上她已经痛到意识几近涣散,眼前一会发黑,一看是刺眼的光亮,一会又看到杂乱的影子。
目之所及是狭小逼仄的车厢,除了穿白袍的医生,还能看到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身影。
因为伤口在脖子左侧,她的头是微微向右侧的,刚好能看到他。
她能看到他整个人惊慌失措。
终于医生忙完,停了下来。
“医生,怎么样?”他赶紧问。
“放心,没有伤到大动脉,虽然失血过多,但是没有生命危险,等会到医院再做下一步检查。”
周承熠舒了一口气,看着一脸苍白的她,心疼得不行,默默地握住她的一只手。
刚碰到她的手,摸到了一手湿润冰凉又黏腻的触感。
她的手掌心都是血。
鲜红得让他触目惊心。
周承熠的眼睫微微抖了下。
江一悦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勾了勾,圆润的指甲碰到了他的掌心。
他立刻紧紧用力握住,久久没有松手。
抵达医院后,江一悦被诊断为外伤,缝了针,吃了药,打了两瓶点滴,又睡了三个小时后才清醒醒过来。
“这姑娘命大呀,差一点就割到大动脉了,气管也没伤着,不用太担心。但是伤口还是要小心处理,先住几天院观察下吧。”
医生交代完就走了,江一悦脖子上身上的血迹都被清洗干净,也换了病服,虽然脸色还有些发白,身体也很虚弱,但好歹精神是放松下来了。
她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周承熠。
伤口传来的痛楚有些难以忍受,江一悦忍不住想说话转移注意力,“你……”
一出声,声音有些许沙哑,周承熠立刻站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很痛?”
是很痛,但是她摇了摇头。
周承熠又坐了回去。
“事情怎么样了?”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歹徒已经被警察带走,刘经理跟着那对新人一起去协助调查了,除了你,没有其他人受伤。”他言简意赅地交代。
江一悦顿了顿,“新人也够倒霉的,大婚之日碰上这种事。”
周承熠皱眉,心想你这个大傻子,人家为了自保不仅把你推入虎口,还对你见死不救,你还在这里同情别人。
警察调了酒店的监控,刘经理也发给他看了,在贵宾室的时候,陈明明显就是冲着白丽丽去的,要不是她伸手去推江一悦,江一悦怎么会被挟持?
“人家毫发无伤,你的小命倒差点没了,先同情你自己吧。”
江一悦扭头瞧见他衣服上还有已经干掉的血迹,头发也有些凌乱。
她没想到那家酒店竟然是他的,今天看到他出现的时候,她确实是又震惊又感动。
她当时已经痛到神志不清,具体细节都不清楚,只知道最后是他冲到自己身边的。
“周承熠,今天谢谢你了,我这条命算是你救的。我本来挺害怕的,看到你出现,有安心一点点,虽然不多。”
她故作轻松,周承熠却怎么都轻松不下来。
看他面色凝重,江一悦又突然莫名有些不自在,开始找理由让他走了。
“你工作应该很忙吧,不用在这里陪我,我手脚没受伤,不需要陪床。”
周承熠睨了她一眼,岂会瞧不出她的意图。
“歹徒持刀伤人,也是酒店安保的漏洞,身为酒店老板,客人受伤,我必须负责到底。”
义正言辞,理由十足。
这下江一悦倒不好赶人了,不然显得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人家只是因为工作和责任心才留在这里的,又不是为了她。
看他样子有些狼狈,江一悦也有些不忍,“你要不要先回去换套衣服?这身上的血,看着怪吓人的。”
周承熠低头看了下,一想到那些血是她的,心里也忍不住直发怵,好像还能闻到在酒店抱着她时闻到的那股让他心惊肉跳的血腥味。
“嗯,好。”
周承熠走出病房,跟医生护士交代了一声,又看到了坐在走廊上的林奇。
林奇长得高高瘦瘦,平时一双眼睛里都是闪着精明的光,现在却都是歉意。
“先生,对不起,是我们保护不周。一般江小姐去到客户的场所工作,阿流为了不让她起疑都不会跟太近……这次是我们失职了。”
周承熠面无表情,“这次情况特殊,不怪你们。”
林奇面有愧色地低下了头。
何鹭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很识趣什么都没问,开车送周承熠回了照山庭。
夏姐看到周承熠一身狼狈吓了一跳,他却轻描淡写只说江一悦受了点小伤,要住院。
“这几天我也去医院陪她,不回来了,三餐你帮她做,医生说饮食要清淡,我每天让司机过来拿。”
夏姐忙不迭地答应了。
周承熠洗完澡出来,直接把染了血迹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又去江一悦卧室拿了些衣服。
想了想,担心医院病房配备的东西她用不惯,又带了些用品。
夏姐忧心忡忡,边想着晚餐的食谱,又多问了几句江一悦的情况,得知她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
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周先生,你出差的时候,我去你卧室搞卫生,不小心打翻了你的东西,有个水晶相框被我摔坏了,早上你走得急,我就忘记跟你说了。真是不好意思,那个相框多少钱,我赔给你。”
“什么相框?”周承熠心不在焉地问。
“就是一个很漂亮的水晶相框,我也没看清楚里面是什么照片,应该是被江小姐收起来了。”
周承熠立刻想到他昨晚看到的跟唐馨的大学合照。
江一悦看到那张照片了?
他微怔了两秒,说道:“不用赔,小事,坏了就坏了,不用管。”
夏姐见他不计较,也没坚持。
周承熠再回到医院的时候,江一悦没想到他这么快又来。
“你……怎么又来了?”她惊诧打量着他一身休闲装,看这打扮好像没有回公司的打算。
“我不是说了我得对酒店顾客的伤情负责嘛,你还没出院,我当然得来。”
她睁大眼睛,听这意思还要陪到她出院为止?
“要不打电话让你哥来?”他故意问。
“不行,不能打给我哥!
”江一悦果然强烈拒绝了。
她已经没事了,不想让江一诚担心,他一听到消息肯定会不管不顾地隔壁市跑回临州。
“夏姐在家里给你做饭,等会就让人送来,我在家里给你带了些用品,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我让夏姐一并拿给司机带来。”
江一悦看了一眼,突然瞄到袋子里有自己的贴身衣物,脸上一热,闷声说:“不用了。”
但是她想起另一样重要的东西,“我手机落在酒店里了,你能让酒店员工帮我找找吗?就在出事的那个贵宾室里,是一个黑色的手提包,手机就在包里,包大概有这么大。”她拿手比划了下。
“行。”周承熠立刻致电给刘经理,说完之后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你有紧急事要打电话就先用我的,密码是0709。”
他毫不设防地把密码都直接跟她说,让她有点意外。
但周承熠却很坦然,给人感觉好像他只是因为
她有些局促地接过手机,小声说了声谢谢。
周承熠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江一悦拨打了花艺店的电话,是惠子接的,一听到是她,惠子急得几乎快哭了。
“我们在店里一直没等到你回来,打了好多电话也没人接,肖琳跑去酒店才知道你出事了,但是问了好多人都说不知道你被送去哪个医院,又不敢打电话给一诚哥。”
江一悦心头一暖,忙安抚了几句:“我现在没事了,你们千万别跟我哥说,免得吓到他。”
惠子在电话里头说要来医院看她,江一悦偷看了周承熠一眼,悄声说:“不用了,我有朋友在这里,没事的。”
接着又交代了些工作上的事,便挂了电话。
周承熠见她气色不好,一直提醒她多休息,自己也没跟她多说话,期间一直在工作,直到司机把晚餐带来才收工。
夏姐做的饭菜整整装了两个保温桶,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你要不要一起?我一个人吃不完,浪费了好可惜。”
周承熠没拒绝,两个人一起挤在小餐桌上吃了起来。
江一悦对夏姐的厨艺赞不绝口,“你觉不觉得夏姐的手艺比瑞姐还好一些?”
“你不喜欢瑞姐做的饭?”他问。
“也不是,主要是被夏姐太优秀了,一对比还是有差距。”
“除了做饭之外,你还觉得她好在哪?”
“夏姐人又和气,性格也很淳朴,最重要是很有分寸感。”
“何以见得?”周承熠好奇地问。
江一悦娓娓道来,“你看,她是你请来的人,你给她发工资,她也知道我只是暂住在你家里,但是她对你,跟对我是一样的态度,做事很妥帖,不该问的也不会多问。”
周承熠放下筷子,“瑞姐在这方面做得不好是吗?你以前怎么不跟我提呢?”
江一悦被这猝不及防的问题噎住了,才意识到他的问题里有陷阱。
见她抿着嘴不愿说,周承熠先解释,“这个问题不算犯禁忌吧?”
她愣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禁忌是什么意思,之前她说过不愿意再提及两人过去结婚的事。
“你不说我也能想得到,无非是因为瑞姐是我妈指派过来的,你不想驳我妈的面子,让她为难。”他垂眸,有些歉然,“我以前在这方面确实很粗心,让你在家里住得不舒服,是我的错。”
“没这么严重,都是小事,你别放在心上。”江一悦忙说。
就在气氛冷清之际,刘经理打电话给周承熠,他已经找到江一悦的手袋,送到医院来了。
江一悦庆幸手机没丢,不然还挺麻烦的,她只挑了几条重要信息回复了下就放下了手机。
伤口的不适,还有身体的疲惫,让江一悦接下来的时间都有些怏怏的。
幸好住的是单人病房,很安静,还备有淋浴间,到了晚上,江一悦洗完澡之后,医生又过来换了一次药,给她吊多一瓶生理盐水,还不到九点她便迷迷糊糊地睡去。
周承熠只在房间留了一盏微弱的床头灯,轻轻关上门,去到走廊里打了几个工作电话。
早上开的会议要重新安排时间,今天的事故对酒店造成的影响要迅速让公关部谨慎处理,明天的行程也要全部取消,但是有两个线上会议是可以开的。
周承熠在跟何鹭讲电话,突然好像听到哪里传来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声音。
他刹住了自己说话的声音,侧耳听着。
“老板?喂,能听到吗?”电话那头的何鹭以为手机信号有问题。
“晚点说。”周承熠挂断了电话,仔细辨认,发现声音是从背后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他赶紧推开门走了进去。
声音是江一悦发出的,她在做噩梦。
她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翕动,发出一串断断续续的低语,根本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但声音里似乎夹杂着难以名状的恐慌。
周承熠忙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试图安抚她。
但是没有用,江一悦不但没平静下来,反而露出了更惊恐痛苦的表情,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右手还往脖子伤口处伸去,被周承熠眼疾手快地按住。
“一悦,你醒醒,你做噩梦了,醒来就没事了!
”周承熠提高声量,稍微用力地去摇晃她的肩膀。
“啊——”江一悦终于惊醒,浑身颤抖不已,呼吸依然沉重急促。
她又伸手往脖子伤口处探去,却被周承熠紧紧扣住,“伤口有纱布,不能碰。”
“好疼……”她蜷缩着身体,沙哑着嗓子挤出两个字,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滚落到枕上。
“我脖子好疼……”她嘴里不停地说着脖子好疼,手用力地反握了回去,指甲掐入他的手背。
周承熠心一慌,立刻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别担心,医生很快来。”
很快医生护士赶了过来,听她一直喊脖子疼也不敢大意,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伤口情况。
可结果是伤口并没有恶化,没过一会,江一悦也平静了下来。
“江小姐的情况可能与创伤后应激障碍有关,她刚才做了噩梦,应该是梦到了白天的事。因为在噩梦中重新体验创伤性事件,以至于在醒来后仍然感到疼痛。很多遭遇事故的患者都会有这种情况,这都是由于大脑在处理创伤时产生的应激反应,导致的身体和心理上的影响。”
周承熠沉声问道:“需要给她开药吗?”
“建议是先继续观察。”医生说道:“如果照你说的,白天她的情况很正常,那这种应激反应很可能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消失,看她现在的反应,我认为并不严重。”
医生交代完便离开了房间。
周承熠坐在床边,怕她晃眼睛,关掉了天花板的主灯,只调亮了床头灯。
“感觉怎么样?”他温声问道,伸手拨开了被细汗打湿而贴在她额头的发丝。
要是平时,江一悦肯定会觉得这个举止太亲密,太越界,但此时此刻在被一个噩梦惊醒,全身乏力的状态下,她一点都不排斥这个举止,甚至还觉得挺安心。
“我就是……梦见今天那个人,又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但这次他是直接拿刀捅进我的脖子,吓死我了……”
她拿手捂住脸,咬着嘴唇,哽着哭腔。
“在梦里那个人的脸是模糊的,其实今天我根本没有机会看到他的脸,他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白天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现在越想越后怕。
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周承熠心里满是心疼。
他拿开她的手,抽了一张纸巾给她。
江一悦忍不住一边流泪一边痛骂,“我这是走了什么霉运,好好地在工作,我招谁惹谁了,要受这种罪。”
她突然瞪了周承熠一眼,“你那个酒店肯定是跟我的八字相克,每次去都没好事,不是遇见渣男就是疯子。”
周承熠神情认真地说:“确实,要不推倒重新建一个?酒店的名字,位置,朝向,布局,还有开工破土的黄道吉日都由你来定。”
江一悦忍不住破涕为笑。
周承熠一颗心放了下来。
她重新躺回床上,睫毛还湿漉漉地沾着没擦干的泪,昏黄的灯光映在她脸上,透出一股平静。
“想什么呢?”
“我在想……”她双眼盯着,“幸亏我把尾款拿回来了,不然以白小姐的性格,婚礼办不成,她肯定不让她老公付钱。我裙子的血应该能洗干净吧,那裙子老贵了,没穿两回。对了,你说我脖子会不会留疤?你有交代医生给我做美容缝合吗?我的脖子长得可漂亮了,我不想留疤。”
江一悦的活力有时候真让他大开眼界。
周承熠笑了下,“好,一定帮你想办法,不让你漂亮的脖子留疤。”
两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闲话,江一悦才沉沉睡去。
周承熠索性也不工作了,又快速冲了个澡,躺到了另一张床上。因为担心她又会做噩梦,自己便一直待到大半夜都没合眼,幸好江一悦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有警察来医院找江一悦,说做笔录。
周承熠见江一悦的气色比昨天好了许多,早上从家里带来的早餐也全吃光了,这才同意。
整个案子简单明了,也没什么争议。性格偏激执拗,有暴力倾向的男人对前女友死缠烂打,在婚礼上持刀伤人,酒店的监控昨天也已经被调出送往派出所,证据确凿。
警察例行公事询问了事发当时的细节,江一悦很配合,一一回答。
周承熠也留在房间里没离开,就坐在旁边听着。
笔录花了十几分钟就做完了,警察走之后,周承熠才问:“你知道是新娘子推的你?”
刚才她跟警察说了发生在贵宾室的过程。
江一悦看着他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样,“那当然,我眼睛都看到了。”
“那你怎么不生气?”周承熠好奇的是她的反应,昨天提到一对新人的时候,情绪也毫无波澜。
江一悦眼神黯了下来,叹了口气,“生气又能怎么样,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我知道她不是想害我,只是在恐惧之下做出的本能反应,不怪她。”
周承熠听得心里挺不是滋味。
想到昨天新娘子不顾江一悦已经受伤,还口不择言地刺激着歹徒的情绪,他就恨不得真的把手中的碎酒杯推进她的脖子,让她也尝一尝受伤流血是什么滋味。
可是这一切江一悦都记不住了,刚才警察问她,她也说不上来。她当时血流不止,早就痛得神志不清了。
周承熠也没打算跟她说这些,有时候人性的丑陋是没有底线的。
他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说了别的话题。
“我帮你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昨天给你用的是胶原蛋白缝合线,他的外伤缝合技术也很好,你的伤口可能会留疤,但是不会太明显。”
江一悦昨天也只是随口一说,能保住命她就谢天谢地了,留不留疤她其实并不介意。没想到他还真的把这事放在心上了,顿时心里有点小感动,”谢谢,真的留疤也无所谓。”
周承熠却挺认真的,“等伤口彻底好了,也可以做疤痕修复,现在的技术都很好的,不用太担心。费用也不用担心,这部分也算在酒店赔偿范围之内。”
又把江一悦逗开心了,“你还挺大方。”
接下来一天,病房来了一茬又一茬的人。
警察刚走后没多久,花艺店的员工也来了,几个女孩子围在床边叽叽喳喳,关心了江一悦的伤势好一阵之后,又开始讨论起昨天的事。
“吓死我了,当时要是我留下来说不定老板你就不会遇上这种事了。”肖琳心有余悸。
“听说新娘子都跟那个男的分手一年了,男的还一直纠缠不休,真是心理变态!
”
“你怎么知道的?”
“都上本地了,你不知道吗?”
江一悦一听说上了本地,吓了一跳,惠子忙把找出来给她看。
参杂了男女情事纠纷的流血案件,最能吸引大众的目光,直接就挂在本地部第一条。
江一悦仔细看完松了口气,还好里没披露她的个人信息,也没她的照片。
就算被江一诚看到应该也认不出来。
比较麻烦的是,当时很多在现场目睹全过程的宾客拍的视频被流传到网上,但幸好角度只拍到陈明的侧脸,而她的脸都被陈明挡住了,从画面上只能看到是个穿着裙子的女人。
整段视频最抢眼的就是陈明凶狠狰狞的表情和咆哮声。
周承熠经过病房门口的时候往房内瞄了一眼,就看到江一悦满脸恐惧地盯着手机屏幕。
他疑惑地走进去,听到手机里的声响,二话不说,夺过手机,在视频里的尖叫声响起之际,摁灭屏幕。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把目光停留在他脸上。
“谁的手机?”他冷声问道。
惠子战战兢兢地【自首】,“我的……”
周承熠把手机递还给她,有些不客气地质问:“你是来探病还是吓唬病人的?”
惠子这才注意到江一悦脸色惨白,立刻往自己额头拍了一掌,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一悦姐,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江一悦定了定神,又看了周承熠一眼,这人还怪细心的。
周承熠又离开了房间。
他怕她不自在,特地在她店里的员工来之前把空间留给她们,谁知道竟是群缺心眼的小姑娘。
他登录社交网络搜了关键字,果然看到很多昨天现场拍的视频。
从拍摄角度看,都是昨天没有被来得及疏散,还留在宴厅内的客人拍的。
他皱着眉看了几个视频,然后打电话给何鹭。
“网上有很多昨天酒店事故的视频,你找上公关部想办法,尽快把那些视频都撤下来。”他不满地吐槽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人拍!
”
房间内的众人看到周承熠气呼呼地进来又走了,一下子把注意都放到他身上去了。
“老板,那个人是谁啊?”
“我记得他来过我们店里两次,是不是?”
江一悦直接拿周承熠说的理由搪塞,“他是昨天那家酒店的老板,怕我找酒店的麻烦,所以才自愿留在这里的。”
“他昨天是不是也在现场,我看视频里的那个男人跟他长得好像。”
“视频里的男人?”江一悦疑惑地问,刚才的视频她还没看完。
惠子马上缄口不言,又在江一悦的命令下,不得不重新把手机拿出来。
江一悦深吸一口气,又鼓起勇气把拍得摇摇晃晃,角度奇怪,又不清晰的视频看了一遍。
见江一悦神情没有什么异样,几个女生才敢继续往下说。
“网友都吵疯了,骂歹徒害人的,有骂新娘始乱终弃,人品有问题的,还有人骂刚才那位酒店老板有勇无谋,拿新娘子的命不当一回事的。”
“神经病吧,要不是酒店老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江一悦把手机还给惠子,轻笑道:“网上的言论有什么好关注的,无论怎么做都有人骂的,别看这些。”
她又转移话题,问起了店里的工作,众人说得兴起,她却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视频里,周承熠威胁白丽丽,制服陈明的样子。
花艺店的员工们没待多久就走了。
周承熠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听到江一悦在讲电话,那亲昵的语气让他想起了某个人。
江一悦挂完电话,发现他在背后看着她,就随口说了句,“是小北,她说下午来医院看我。”
过了半晌,才听到背后传来一句淡淡的嗯。
周承熠一脸阴晴不定,心烦气躁地等着邱北的到来。
江一悦完全没察觉到他情绪不佳,没心没肺地照旧换药,玩手机,看电视,吃完午饭后还小憩了一下。
午后,江一悦醒来在玩手机,周承熠在房间里打着工作电话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女孩子突然出现在门口,像一阵风一样冲进病房内。
然后他听到江一悦唤了她一声小北,看着两个人亲密地坐在床上旁若无人地说着话。
关心完江一悦脖子的伤势之后,邱北主动先跟他打招呼,开口前还挤眉弄眼地跟江一悦打眼色。
“周承熠,你好。我是江一悦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我叫邱北。”
原来邱北是……女的。
心突然像迷雾被清风吹散开,变得明亮清爽。
他察觉到了邱北喊他名字时不同寻常的眼神,主动伸出手郑重地跟她握手,倒让一向吊儿郎当的邱北怔了下,她有些像小孩子假扮大人一样地正了正身形,赶紧回握了回去。
周承熠问:“你认识我?”
邱北听懂了他问题的重点,挑了挑眉,“知道,一悦三年前就跟我提过。”
她说完还偏头看了江一悦一眼,眼神有些戏谑和调侃,江一悦突然被她瞧得有些无语,往邱北的后腰轻轻捶了下,嘴型无声地说着“你干嘛”。
周承熠嘴角微扬,很体贴地说了句,“你们聊,我先出去。”
刚转身,脚又刹住,问江一悦,“对了,你们前天晚上出去喝酒,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邱北举起手兴奋地抢答,“我未来的男朋友!
”
病房内安静了几秒钟。
江一悦满脸黑线又觉得好笑地看着她,“你真敢说!
”
邱北拍拍胸脯,“本小姐志在必得!
”
周承熠已经默默地退出病房了。
邱北看着他的背影感慨,“近距离看发现他真是长得很帅啊,不过还是我未来男朋友更帅。”
“什么未来男朋友,你们才刚认识,连话都没说上几句,说不定人家已经不是单身了。”
“那不会。”邱北很肯定地说:“我问过真真了,她说薛寒现在没女朋友。”
邱北又看了看她的脖子,心有余悸,江一悦发信息跟她说自己被疯子挟持受伤进了医院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诈骗信息。
后来看了和视频,才知道当时有多凶险。
“唉,真没想到花艺设计师还是高危职业,你当时肯定吓坏了吧?幸亏周承熠醒目,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他为了你也够拼命的,字面意义上的那种拼命。”
江一悦心有感触,却让自己不要过度解读。
“我不是说了嘛,他是个好人。”
“光是好人能为你做到这份上?赤手空拳对付持刀的歹徒,好人好到连命都不要了?你就没想过这里面还可能有别的?”
江一悦立刻否定了她这个假设,“不可能。他在家里还一直收着唐馨跟他的合照呢,我前几天还看到了,那张照片以前我们结婚的时候他就带过去了。”
邱北立刻抿嘴,心情有些复杂,刚刚在心里给周承熠建立的好印象立刻被打了一点折扣。
“我的房子怎么样了?最快什么时候能住人?”
“再过半个月吧,怎么,跟周承熠住得不开心?”
“跟开不开心没关系,主要是不能老寄人篱下呀。”
邱北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替他们俩可惜。
江一悦转移话题,“想好怎么追你的男神了吗?”
邱北果然立刻兴致勃勃,“不知道耶,我还从来没追过男人,但上网取取经,总会有办法的,等你出院,我们去找真真出来玩,打听打听薛寒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江一悦调侃:“记得打听下他喜不喜欢第一次见面就主动表白的女孩子。”
邱北一脸惊恐,听江一悦给她还原了了喝酒那晚她当面跟薛寒表示喜欢他的那段话后,她呆住了,好半晌才说了一句:“我真牛!
男神迟早会被我的魅力折服的。”
江一悦先被邱北的自信折服了,笑得差点扯到脖子的伤口。
邱北待到傍晚才走了。
晚上依然是司机送饭来,周承熠胃口不错,江一悦狐疑地看着他,中午的时候说胃口不好,一口饭都没吃,现在晚餐吃了个精光,差点连菜汤都喝了。
这两天看他一直在工作,打电话,好像很忙,她劝了他好几次回公司,他却不听。
“承熠,要不我们明天就出院吧?”这样他也能早点回去工作,不用跟她一起窝在病房里。
“不想住院?”
“这话问的。”她笑了一下,“有谁喜欢住院,在医院肯定没有在家里待着舒服,而且我觉得伤口也比昨天好了许多,回家好好护理也是一样的。”
周承熠沉吟了片刻,“我问下医生的建议,如果医生同意,明天就办理出院。”
晚饭后没多久,医生过来换药时,周承熠顺便咨询了出院的事,医生看了下伤口,“如果着急出院,也不是不行,但是自己在家里要小心护理伤口,千万别引起感染,我明天让护士打印一张注意事项给你。”
江一悦心情大好,追了两集电视剧,又跟邱北打了个电话之后才睡着。
等她睡熟之后,周承熠又来到病房门外,倚靠着走廊,望着楼下院子的大树,给温霖打了电话。
“承熠,你还在医院?一悦怎么样了?”温霖在电话那头问道。
“没什么事了,医生说明天可以出院。”
“以前只听说过二十四孝男友,二十四孝老公,但是二十四孝前夫我还是第一次见识。”温霖毫不留情地取笑,“你这算什么?前几天不是还说既然她要搬走就搬走,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了。”
“谁说的,我没说。”周承熠嘴硬地反驳。
温霖很不客气地笑了出来,“你今年贵庚?还玩小孩子耍赖皮那一套。你救人的英姿我可是在网上都看到了,这哪个女人看了不得芳心暗许啊!
”
周承熠皱眉,“怎么还有视频,我不是都让人撤下来了吗?”
“好兄弟英雄救美的记录,我不得好好保存珍藏着。”
“别贫了,你不是要跟我说安兴并购案的事吗?”
周承熠所在的东晟集团去年开始进军医疗器械科技公司,跟温霖所在的公司一直有深度合作,一年前两家公司决定联合并购安兴科技,安兴虽然在行业内还名不见经传,但是两人都很看好安兴未来五年的发展潜力,如果能成功收购,有助于他们未来在动物医疗、骨科、微创外科等领域也能不断培育新的收入增长点。
为此,前期他们已经在并购风险分析和尽调上花了近半年的时间。
“我在安兴内部的线人跟我透露,最近有两家公司主动跟安兴接触,一家叫迈科医疗,法人是一个姓赵的,还在查他的底细。另外一家叫瑞远资本,这家我查过了,之前投资的方向大多是影视文化传媒,跑马场,珠宝等行业,就没碰过医疗行业,这次好像是派了一个合伙人来谈的。”
周承熠静默了片刻才开口,“安兴还没抢手到这份上。罗彬是什么态度?”
罗彬是安兴的创始人兼CEO,这次的并购案也由他亲自对接。
“他肯定是乐见其成,突然成了抢手的香饽饽,立刻就提出要重新谈收购条件。”温霖说,“我正在跟他约时间见面,等确认了再跟你说。”
“另外两家公司……”
周承熠突然刹住了声,他的余光不经意看到有一个穿着白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进了江一悦所在的病房。
这么晚了还查房吗?
坐在外面椅子上的阿流,便上前一步,守在病房门口。
周承熠皱眉,还来不及细想,就看到阿流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了房间。
周承熠心一惊,电话都来不及挂就冲了进去。
阿流已经冲到穿着白袍的“医生”面前,一掌击落他手中的针筒,抓住对手的衣领,顷刻就将他摔在地上,膝盖紧紧地抵住其颈部,并反扣住他的一只手臂。
“医生”动弹不得,阿流一把扯下他的口罩,是个从未见过的的中年男人。
他的右脸贴在地板上,眼睛却一直去看周承熠,神情有些慌张,但却丝毫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周承熠弯腰捡起地上的针筒,针筒内什么都没有。
本来在床上安睡的人被摔打的闷哼声吵醒,周承熠立刻把针筒藏在身后。
江一悦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怔了几秒钟,意识到不对劲,眼神从疑惑到惊慌。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们是谁?”
周承熠朝阿流使了个眼色,阿流会意,把人带了出去。
再扭头看江一悦时,他表情很平静,“酒店的事上了,这两天一直有要来采访你。刚才那个人也是,冒充医生混进来的。”
有要采访她这事,江一悦今天也听医生提了一嘴,说一直有本地电视台的跟医院打听,幸好周承熠提前跟医院打了招呼,全给拦在外面了。
她信以为真,目瞪口呆地望着门口,“这些也太疯了吧!
事情不是都结束了吗,人也被抓起来了,还有什么好采访的?太离谱了,大晚上地偷偷溜进病人房间,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他……不会就为了拍我睡觉的照片吧?”
这样一想还挺让人毛骨悚然的,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又问,“那……刚才那个穿黑西装的人是谁?”
“我的保镖,叫阿流。”
保镖?
也对,他也跟着一起上了,而且还在自己的酒店,会被盯上很正常,身边有个保镖随身保护他,也很合理。
安静下来之后,周承熠才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电话还没挂,温霖在那边说话。
他正想挂掉,江一悦忙说:“我没事,你去接电话吧。”
周承熠走到门外,才把手机贴到耳边。
“怎么了,你那边没事吧?”温霖已经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
周承熠靠在走廊边,视线穿过房门,落在江一悦身上。
她没有被刚才的小插曲吓到,只是忽然没了睡意,便下了床,随手拿了一根皮筋扎了个丸子头,跟在家里一样,扎得乱七八糟。
她走去饮水机接了一杯水,喝完放下杯子,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伤口处的纱布。
接着又站到窗前,背对着他。
房间内还是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她身上的病服宽大又不合身,灯光照在她身上,染出让人心动的光晕。
她高举双手过头顶,轻轻地做了下拉伸,他便想起今天她吐槽说在医院躺了两天,筋骨都躺麻了。
拉伸时似乎不小心拉扯到伤口,她身体马上僵住,刚舒展开的四肢立刻又缩了回来,她把手掌贴在纱布上,好像在安抚自己。
窗外似乎有什么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探头往窗外看了看,又转身去床头拿了手机,对着窗外拍了几张照片。
一举一动都莫名地在牵动着他的心。
他的心原本就像冬天大雪纷飞过后的林间一般,空洞而清灵。她的出现如同一头从林间跃出的小鹿,倏地一脚踩在厚厚的雪地上一样,嚓一声,沉闷却很有力量,留下深深的印子。
周承熠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心里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他轻启薄唇,“刚才有人冒充医生要对一悦下手。”
温霖吓了一跳,“这一个月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是不是因为的事被周家的人看到了,所以……”他没继续往下说。
“没事啦,反正你也决定同意她搬走,只要你跟她保持距离,让他们……如果真是他们的话,只要他们确定你对她根本没意思,完全不可能复合,自然也就不会为难她了。”
……
续下一篇;
牙尖嘴利有棱角的是她,善解人意通透豁然的也是她,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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