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场地 养老驿站难落脚(養老社區驛站)
这样的养老服务驿站,是同属东铁营街道的刘家窑第二社区、第三社区的居民们也急切盼望拥有的——然而,由于社区内缺乏场地,规划中的养老服务驿站迟迟无法落地。
2015年《北京市养老服务设施专项规划》出台,正式明确了“9064”的养老服务目标,而90%的居家养老和6%的社区养老,都要依托养老服务驿站这个家门口的“服务管家”。场地的缺乏,将直接影响这部分老年群体的晚年生活。场地缺乏问题因何产生?又该如何解决?
痛点
腾退房、商业房难拿到资源
“养老服务驿站实际上是一个联络中心,老人想打扫、想吃饭、想洗澡、想看病,跟驿站说,驿站背后的养老院根据需求来派遣人员、提供餐品等,所以最小的养老服务驿站100平方米场地就够。”北京市人大代表、丰台区颐养康复养老照护中心院长施颖秀告诉北京,场地的缺乏确实阻碍了不少养老服务驿站的开设,“东铁营街道一共有25个社区,辖区非常大,街道希望为老服务的覆盖面能大一点,在探讨是否在有条件的社区居委会、办公用房、活动用房里腾出一块地方来先做老年餐,只需要20平方米做分餐就可以覆盖很多老人。”
施颖秀介绍,同属东铁营街道的木樨园第一社区之所以能建立起一个养老服务驿站,就是因为社区活动中心空间较大,分了一半出来给驿站,140平方米的空间,分为日间照料、分餐助餐、理疗三个区,基本能满足社区老年人的各方面需求。
规划所限,很多老旧小区确实难以挖掘出更多的场地资源,而小区周边的商业用房能不能租到也得看运气:“刘三社区那栋楼开口腔医院,社区和居民都反对,都想用这块地方开养老服务驿站,我打听了,人家都审批过了。老人都盼着周围有个地儿,但这么好的资源咱们做养老的就是拿不到。”
施颖秀将目光转向了疏解整治之后腾退出的空间:“但腾退出的房屋资源有的是各单位的、有的没有房产证、还有的产权问题说不清,缺乏一个部门去统筹整合这些资源,现在是让街道自己去找地方,街道很多时候是说了不算的。我个人是建议规划委或者住建委来统筹协调分配。如果真的没有地儿,能否考虑拨出一部分资金,街道和社区可以去租赁附近的商业用房。像刘二社区门口的二层小楼,人家有房产证,租给了教育培训、美容美发的,有钱的话咱们也可以租来做养老服务驿站。”
急盼
吃饭、聊天有个地儿
“居民反映比较多的还是吃饭问题,因为孩子都上班,把老人留在家里,解决不了吃饭的问题。”59岁的唐红英是刘家窑第二社区土生土长的居民,她告诉,这两年社区里加装了楼梯扶手、露天座椅,给老人们提供了安全出行、外出休闲的设施,但老年饭桌没办起来,“之前听说社区和街道办事处协商过,但我们基础条件不具备,场所、设备都达不到要求,就搁置了。”
“有时候在电视上看到别的社区里有老年饭桌,老人们在一起吃饭特别开心,看着看着我就想到自己的未来,因为我们这一代大多只有一个孩子,以后都得有这个过程。”万美森今年56岁,在刘二社区生活三十多年了,经常向社区提出关于养老服务设施的问题:“社区里不少行动不便的老年人,平常的活动也就是推着助行车在室外走走,我是希望能有个场所丰富一下老年人的文化生活,聊聊天、下下棋、看看书,尤其是碰到雨雪天气的时候,老人出不去,但又想娱乐,有个室内的场所该多好。”
唐红英说,不远的方庄社区里有一家提供老人托管服务的按摩店,中午还管一顿饭,她觉得特别不错,既解决了老百姓的需求,也给自己增加了收入:“托管也挺重要的,前两天社区里有个老太太白天就摔了,孩子上班忙,到晚上才回来,诊断出是骨裂。有时候想想都可怕。”
65岁的孙福生是刘三社区的老居民,对社区里的情况和老人们的需求再熟悉不过:“吃饭问题,购物问题,身体不舒服的时候附近有没有医务人员?如果养老服务驿站能建起来,老人能简单地吃口饭、坐在一块聊聊天、帮忙测测血压血糖,我愿意尽我所能去帮助比我年纪大的老人,也可以去招募志愿者,但地方在哪儿?没有,整个刘三社区缺这么一块儿场地。天气好的时候,大家就下午两三点钟穿得厚厚的,在社区给安装的桌凳那儿下下棋、晒晒太阳。”
探因
资金、场地掣肘驿站开设
场所缺乏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
像唐红英住的小区,建筑都是低层居民楼,是结结实实的没地方。“我们那房是1987年建的,旁边方庄建的时候已经考虑到配套问题了,小区里就有很多幼儿园,咱们这边就是孤零零的居民楼,建的时候没考虑配套问题。”
而万美森居住的刘家窑东里是塔楼,有闲置的地下室,社区里也讨论过地下室的再利用,但因为不符合人流密集公共场所的消防标准,从楼上坐电梯直通养老驿站的设想很难实现。
刘二社区目前常住人口6220人,60岁以上人口1846人,占比达29.7%。但纵观整个刘二社区,连社区服务站内的场地都是从原来的自行车棚改建而来的,可见场所的紧缺程度。
“咱们全国都在进入老龄社会,但是养老服务设施确实跟不上,我们这小区建的时候有一栋楼是为居民服务的配套设施,就是小区门口靠路边的那栋,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它变成个人的了,给承包出去了,是谁承包出去的,我们也不知道,只能找上级部门去查。”孙福生介绍,那栋楼自建好就一直是对外承包的,前几年开洗浴城,去年被一家口腔医院承包,但不知为何迟迟没开业,“好好的一块地方,浪费了。”
孙福生也探查过社区内其他公共场所的改建可能,他所住的小区里有一溜南北向的平房,目前用作自行车棚,但这片地方地下是高压电缆,其实并不适合建公共场所,“往西边去还有一个自行车棚,我寻思着能不能把两个车棚合并一下,把西边那个地儿腾出来?但那片地儿属于产权单位(物业),居民说了不算,产权单位或者政府有没有钱去改建也是问题。”
刘二社区党委书记张燕说,她希望把社区服务站二层盖完,用作养老服务驿站:“当年地基打的就是二层的,但因为资金不足,二楼只盖了一小条,有钱继续盖的话,就有场地了。”
应对
政府主导、专业运营提供服务
“截至2018年底,北京的户籍老年人口接近360万,占户籍人口的25.4%,而全市有500多家专业养老机构,床位数大约是10万8000张,与360万的老年人口相比还是非常少的,所以说机构养老成为养老主流并不现实。”北京市人大常委会的一位相关负责人告诉,在全世界范围内,居家养老都是主流,“北京市明确了‘9064’的养老服务目标,即90%老年人居家养老,6%社区养老,4%机构养老,也就是说96%的老人晚年生活基本是在家里度过的。既然如此,就需要将更多的精力和资源投入居家养老和社区养老领域,通过政府主导、专业运营来为居家老年人提供养老服务。”
这位负责人介绍,目前北京市正在构建“三边四级”的养老服务体系,其中养老服务驿站就是居家养老和社区养老的重要依托。
“在养老服务驿站的建设中,确实存在用地紧张的问题,特别是老旧小区。从调研的结果来看,原因主要有两方面,一是在规划的时候没有考虑到,毕竟驿站的概念也是五年前才普及的,更早的时候大家还都以为机构养老是主流,二是社区内的公共用地被占用的情况比较普遍,很多都出租出去收钱,现在老旧小区改造也提出要把这些地方收回,用来建设社区公共服务设施,疏解整治腾退出的空间也要向民生领域倾斜。”这位负责人介绍,驿站建设的力度一直很大,目前全市已有680家,其中绝大部分的土地和设施都是政府无偿提供的,“今年还要建设150个养老服务驿站,市里、区里、街道都在通过各种途径积极提供场地资源,到2020年末,基本能建设完毕1000个养老服务驿站,实现对城区的全覆盖。”本报 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