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杀鱼哥”的架子鼓梦(架子鼓鼓槌鼓點)

拿起鼓槌,他是激情飞扬的架子鼓手;操起菜刀,他是冷血娴熟的杀鱼郎。
从大东门到华容道,从葛店到江夏,从农村种地到街头卖水果,从街头卖水果到菜场卖鱼,时代的大变革改变着周遭,他的店子亦转换多地,但有一样东西却一直不离不弃,风雨相依16载,现在已刻入了他的生命,输入了他的血液,融入了他的骨髓,成为了他灵魂的伴侣,它就是50岁傅子亮身边的架子鼓。只见鼓槌所向,密集的鼓点响起,强劲动感的音乐在空气中激情迸射,平庸沉闷的生活仿佛洒上一层亮丽的光彩。
仅以此文献给在平凡的生活中不甘平庸、勇于追梦的人!

“五十六个星座、五十六只花,五十六族兄弟姐妹是一家,五十六种语言、汇成一句话,爱我中华、爱我中华、爱我中华……”上午10时许,纸坊街大花山菜市场转角处,密集的鼓点骤然响起,动感强劲的音乐在喧嚣的菜市场激情迸射,引得过往路人频频驻足,有的情不自禁拿起手机记录下这激动人心的时刻,记录下大花山菜场这道亮丽的风景。
只见一位身材欣长、长发蓬松、胡须浓密、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坐在架子鼓前激情满满地用鼓槌倾泻着对音乐的热爱。他似乎全身心的沉浸在音乐构筑的虚幻世界里,时而快如闪电、时而缓如太级,小小的鼓槌在他强健的双臂上下翻飞,全然忘记了世界的存在。一曲完毕、音乐嘎然而止,刚才还灵动活力的世界又恢复了惯常的喧嚣。
“傅师傅,我买两斤梁子湖的鱼”
“好呢,马上来!
”放下鼓槌,傅师傅欢快地应着,围起围裙,戴上手套,从盆里捞起一条白条鱼、扔上案板,刀光闪处,剁鳍、刮鳞、抠腮、开肚、破肠、去胆,刀法娴熟,行如流水,血水横溢处,不到一分钟,一条大白刁已干脆利索的宰杀完毕。
让周围人难以置信的是,刚才的音乐狂人瞬间妙变成一位冷静的市井屠夫。
他是谁,明明是个卖鱼郎,为什么忙碌之余还能在闹市打得这样一手娴熟的架子鼓?他为什么不在家里打,要在菜场打?带着一连串的好奇,笔者走近了他。
他叫傅子亮,今年50岁,老家鄂州葛店人,兄弟姐妹8个,家中排行老六,因为兄弟众多,家庭经济困难,傅子亮读到初中就不得不辍学随父母下地干活,割谷、挑谷、插秧……农村的农活几乎全包揽了,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
父亲是一个理发匠,在走南闯北的江湖生涯中学会了唱戏说书,繁重的劳作之余,父亲喜欢唱上几段黄梅戏、京剧,自幼受父亲的熏陶,傅子亮小小的心灵就种下了音乐的种子。1978年实行农村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后,为了改善家庭经济,傅子亮决心做水果营生,从老家到武昌大东门用扁担挑水果到小东门,再坐上到华容的长途公汽,下车后再挑上装水果的箩筐走上3里多地到镇上去卖,每天要挑着150多斤的担子走5里多路,这样繁重的体力劳动一干就是三年,长年的负重让他的颈椎、腰椎落下了毛病。守水果摊每天一守就是14多个小时,时日漫漫,没有生意时,实在让人难熬。为了排遣孤寂,傅子亮用初中学到的一点乐理常识,找来家中吃饭的碗筷瓢盆,尝试着用筷子击打一些曲子,这些粗笨的橱具应和着发出各种不同的声响,组合成一曲别样的音乐,让他觉得沉闷的日子不至于特别难过。贤惠的妻子余凤云看在眼里,跟傅子亮说:“你既然这么喜欢,不如上个培训班,系统的学习一下,再买一套架子鼓吧。你每天打打架子鼓,活动一下筋骨,兴许对你的腰椎、颈椎有些好处。”有这么一位通情达理老婆的支持,傅子亮别提多高兴。
2002年,傅子亮在鄂州葛店一架子鼓培训机构交了一千元,学了16天后,感觉效果不佳,就主动退出这家培训机构,自购鼓谱方面的书籍,咬牙用攒下2000元积蓄购来架子鼓,每天做完水果生意,就潜心研习,摸索着击打。不久,就能将架子鼓打得有模有样,流畅自如,让周围摆摊的同行刮目相看。这几年随着城市化建设步伐的加快,菜市场扩建改修,傅子兴的水果店也辗转了几个县市,但无论把生意做到哪里,他都会把架子鼓带到身边,成了他亲密无间的精神伴侣。劳作之余,枯燥之时,只要拿起鼓槌,就会精神一振,随着激越的鼓点铿锵响起,感觉自己青春勃发,血脉贲张,鼓点唤醒了身体每一个沉睡的细胞,跟着动感的节奏一起跳舞,一曲纵情挥舞下来,热汗淋漓,通体舒畅,快意无限。用傅子亮的话说,只要架子鼓响起,人就乐在其中,忘记了烦恼、忘记了年龄、忘记了一切。最奇怪的是,多年未治愈的颈椎病、腰椎病以后再也没犯过。尝到甜头的傅子亮更加沉浸在架子鼓给他带来的欢愉之中。时光荏苒,光阴似箭,架子鼓陪伴着傅子兴从青年敲到中年,他的技艺愈发炉火纯清,每当鼓点响起,观者如云。
前段日子,他自编自写了一首“红太阳”,黄昏时分在北华街世纪广场边打边唱。奔放的音乐、酣畅的击打、嘶哑的歌喉、自创的歌词,一下吸引了很多人群围观,大家觉得好玩,纷纷拿起手中的相机记录下了他恣情击打高歌的潇洒时刻。
“什么是打击乐?打击乐是一种以打、摇动、摩擦、刮等方式产生效果的音乐。打击乐器可能是最古老的乐器。有些打击乐器不仅仅能产生节奏,还能作出旋律与合声的效果”。说到专业处,傅子亮来了兴致侃侃而谈。
“你在菜场打架子鼓,别人不会说吗?”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到了,怕影响别人,我一般选择在上午9至10点打一会儿,那时菜场生意已进入尾声,绝大部分的群众还是喜欢听我架子鼓的,只有极少数人说我制造躁音,这些人通常是打麻将的。我这个店子月租金3000元,为了节省,店子做生意兼住家,架子鼓只能放在店子里。再说了,人生总得有点爱好和追求,如果没有,生活好无趣。”
“下步有什么打算呢?”
“经常看到社会上有些人餐桌浪费现象严重,下步准备将唐朝诗人李绅的“锄禾日当午,汗滴和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谱进《小城故事》的乐谱中,我读书太少,有很多想法想写成歌词只是表达不出来,非常希望有这方面专长的朋友来帮帮自己。”
“你鼓打得这么好,考虑过带徒弟吗?”
“带过几个,但大都都没有坚持下来,如果有人愿意学,还是想把这门技艺传授下去了。”傅子亮一边擦洗刚刚杀鱼的双手,潇洒地甩甩头发,微笑着说。
作者:李鹏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