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实录：四川女工很漂亮_一旦对你交付真心_必定紧紧相随(梨花對你女工)

撰文：胖爷

南下东莞之前，我从未想过，会在这座城市，留下什么故事。
更不会想到，我会和一个大我五岁，称之为梨花嫂的四川女子，成为异性知己，彼此牵念。

东莞只是我人生的中转站，一个羁旅之地。
中专毕业后，伯父千辛万苦，帮我安排了营生。
县里一家单位答应接收我，只是时间要延后一年。
我不愿一整年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当啃老族，于是提了行李，随同乡南下。

从这种意义上而言，我的打工之旅，更像是一次磨炼。
等到时间够了，攒到一些基层经历，我便会回到赣地故土，过另一种生活。

然而，人生处处皆意外，短暂的东莞之行，让我对这里的人，有了终生的念想。
其中为首者，当属梨花嫂。

梨花嫂是四川人，四川人长得好看，这是世人公认的。
但她最打动我的，不是容貌，也不是身材，而是情义。
四川人重感情，尤其是四川女人，一旦对你交付真心，必定紧紧追随。

算起来，我与梨花嫂只是萍水相逢。
不过话讲回来，90年代，打工者天南海北，在东莞相会，哪一个不是萍水之缘呢？正因为萍水相遇，才发生了许多如今回想起来，或美好或伤痛的记忆。

回到那个热火朝天的时代，1999年，我自江西，前往东莞，在同学介绍下，进了常平镇张屋一家电器厂。

进厂不久，同学另谋高就，去了深圳。
临别之际，他叫来梨花嫂与我相识，千叮万嘱，托她照顾我。
我感念于同学的情谊，但让一女子来照应我，不免觉得小题大作。

然而，我当初毕竟太年轻，一人在外，难免孤寂落寞，加之工作不顺，工友之间，闹矛盾有所争执，亦不可避免。
幸有梨花嫂，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尽心尽力，帮我解决了许多现实难题。

我领了她的心意，但对于一名流水线女工，我当时不免有些不以为然。
直至后来，与她交往多了，对她的看法与态度，才开始慢慢改观。

电器厂工作劳累，但当时年轻，加班再晚，也不知疲倦，有时出粮日放假，梨花嫂总会带我去常平或者黄江镇。
有时她带我去买衣服，更多时间则陪我去书店看书。
梨花嫂知道我读了几年书，希望我在东莞期间，摄入更多知识营养，获得更大成长。

梨花嫂能言善辩，来去路上，她为我介绍周边工厂的情况。
梨花嫂会白话，白话即粤语，在东莞一带尤其盛行，会讲白话者，会得到当地人重视。
我没有语言天赋，又没想过长久留在东莞，因此不免有些敷衍。
学了许久，只会了几句，但足以应付日常所需。

当时，我们车间工人穿浅蓝色工衣，办公室白领才发白工衣。
我知道自己在东莞的时间不会太久，并无去办公室上班的念想，但对白工衣却发疯般地喜爱。

梨花嫂得知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帮我弄来一件崭新的白色工衣。
那日，她冒大雨送到我宿舍，淋成了落汤鸡。
如今想来，仍然感佩又感动。

只是，越接近梨花嫂，越觉得她不简单。

电器厂离紫荆花园很近，花园其实是一个小区，里面住的全是富贵人家，非打工者所能及。
但出乎意料，我亲眼目睹梨花嫂迈着碎步，款款而行，进了紫荆花园的大门。
等了许久，亦不见她出来。

还有一回，一男子骑辆摩托，在厂门口接她离开。
我从厂门口的士多店，买了方便面，正欲返回宿舍，碰巧看到她。
她当然没发现我，梨花嫂穿连衣裙，车启动之时，秀发纷飞，留给我一个好看而忧伤的背影。

这两件事，让我对她有了别样的看法。
她的确对我很好，但这只是她受同学之托，。
她有别样的朋友，有自己的情感需求，我当然理解，也应该支持，可莫名其妙的，我对她的那些举止，隐隐有了些不悦。

我们关系的真正转变，发生在一次出粮日的夜晚。
领到工资，梨花嫂照例约我去大排档吃宵夜。
但那一日，与往常不同，以前她都是谈笑风生的，那天愈喝她脸色愈凝重。
待到最后，她终于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梨花嫂是个坚强女人，勇烈，果断，是名副其实的大姐大。
但她撕下面具，让我看到了另一个她。
那晚，借着酒劲，她坦陈了内心的隐痛。

如果说之前，主要梨花嫂在照应我，那么，当发现她的柔弱之后，我们的关系换了一个方向。
而我，是时候展示男子汉气概了。

表面坚强的女人，突然在你面前痛哭不止，你肯定会张皇失措。
对我而言，亦如此。
我只记得，我无力安慰梨花嫂，也不晓得如何安慰她，只劝讲了几句苍白无力的言语。
更多时候，只能独自灌啤酒。

实际上，梨花嫂虽酒醉了，但心里清醒，保持着应有的体面，除了伤心哭泣，她并未透露心中烦忧到底缘于何事。

直至次日，晚上下了班，我心中有挂念，跑到她宿舍，请工友喊她出来。
见到她，她脸上的忧色仍在。
我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幽然道，昨晚你情绪不好，我想来看看你。

这普通平常的一句话，突然击中梨花嫂心中最柔软之处。
宿舍里人多嘴杂，自然不便言语太多。
她走出宿舍，将我引至天楼，将心中幽怨细细道来。

正是这次倾诉，让我看到了另一个梨花嫂。
一个内心温柔、渴望爱恋与温暖，一个不顾一切，飞蛾扑火一般，奔向爱情怀抱的四川女人。

梨花嫂出生在贫困之家，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她在家排行老三，上有哥姐，下有弟妹，按理讲，读书时是轮不到她的。
毕竟，家里条件不好，对于70年代出生的人，读书不容易，子弟众多，往往会牺牲年长者。
梨花嫂是女孩，传统观念，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不会让你接受太多教育。

偏偏梨花嫂是个例外。
因为她成绩很好，尽管家里条件差，经常因各种原因，未能去上学，但她总能在期末考试时，排名前三甲之列。
老师对这样的学生，格外珍视，三番四次探访她家，力劝她父母送她上学。

梨花嫂也争气，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成绩从未跌出过前五。

问题出现在高二那年。

那天，她出了校门，想去县城新华书店买一本英语词典。
原本平安无事，待她从书店购回词典，正欲回学校，突然天降大雨。
雨势越来越大，梨花嫂走到一半，只得找地方避雨。

可左瞧右顾，实在无地方可躲避。
她把词典藏进衣服内，想要身体护词典周全。
只是雨越来越大，衣服淋湿了，词典难免会被淋湿。
正慌乱之际，一男子从天而降，为她撑起一把雨伞。
这把伞，救了她，也害了她。

因为他的出现，梨花嫂的英语词典得以完好无损。
她心存感激，问了男子姓名，以图后报。

不出数日，男子在校门口约她见面。
男子自称，那天是他生日，想请梨花嫂赏光，给他庆生。

梨花嫂课程正紧，但她念及他在雨中出手相助的事。
心中感恩，于是第一次上夜课时，逃了课。
偷偷跑出来，跟男子见面，才知道中了圈套，其实那天并非他生日，而是他兄弟过生日。
他喊梨花嫂来，是充当他女朋友的。
他们几个人，人人都有女生相随，他不带个女人，面子上过不去。

听闻情况，梨花嫂原本极为气恼，但她忍下了。
她向来涵养极好，又是优秀学生，自然要当表率，不怒形于色。

席宴间，一桌人起哄，非要他俩喝交杯酒。
梨花嫂原本不善饮，一杯下肚，脸便变了颜色。
接下来，便被他们灌了三四杯，醉得不成人样。

当天的欢宴什么时候散席的，梨花嫂不晓得，她只知道，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住在一个陌生房间。
身边男子，那位送伞者，正呼呼大睡。
她慌张失措，掀开被子，望见自己的身体，明白闯了大祸，心中悲痛不已。

男子醒了，一个劲地道歉，称自己醉后，干了些糊涂事，请求原谅云云。
梨花嫂心软，原谅了他，或者说，没有办法，只好宽囿他。
谁曾想，她越这样，他越大胆。
自此公然宣称，她和他在谈恋爱。

这种事，不久便在学校传开了。
尤其梨花嫂是学生的优等生，她和学校外的混子谈情说爱，更容易成为。

父母从学校处得到消息，赶来县城，找到梨茶嫂，不分清红皂白，对她一顿怒斥。

事情越闹越大，梨花嫂没了念书的心思，她想安心也安心不了。
周围的环境影响实在太大了。
面对声浪不息的纷嚷，梨花嫂动了离开学校的念头。

既然忠贞给了一个人，便要忠于他一人。
当时，男子正要去东莞，梨花嫂与他商定，待他安定下来，她也随之而去。

不得不说，环境改变人，也影响人。
对梨花嫂的恋人，那个混子男友来讲，到了东莞，好像找到了生存的土壤，很快如鱼得水，过得极滋润。

在他的影响，或者说忽悠之下，梨花嫂辍学了，来到了东莞，进了厂。
从此，断送了大好前程。

梨花嫂呢，却不顾那些了，心里眼中只有男朋友。
他到哪里，她会跟到哪里，夫唱夫随，不离不弃。
我们之所以称其为嫂子，其原因也在于此，她视其为恋人，她的先生，生活中的举案齐眉者。

虽然未有婚配，她却已然成了嫂子。
这是宣示她的爱情，也是对自己的保护。
毕竟，她若不如此，私下对她心动的工友不少，难免有些别的举动，她倒没什么，但怕他不高兴。

男子经人介绍，进了常平桥沥工业区一家手袋厂，但只干了几天，太累了，工资又低，实在干不了。
正好有几个同乡，在东莞混生活。
他跟着干了几票，得到了些许利益，虽不多，但比工厂强数倍。
即然如此，还干什么工厂啊。
他原本就是混社会的，来东莞了，正有广阔天地，等着他去闯荡。

他自离出了厂，和那一帮闲散之人混在一起。
骗偷抢的事情干了不少，生活亦滋润起来。

梨花嫂来东莞后，得知他从事这行当，屡次苦劝。
她发了愿，跟着他，也要让他真心向善，找一个好工作，为两人的未来辅好路。

男子根本没想到，梨花嫂会为了他，学习也不顾了。
他虽是混子，但良心未泯，又被梨花嫂的一片真情感动，于是起了念，想退出圈子，与梨花嫂进厂。

有些地方，进容易，退出则难于上青天。
可一旦女人决定要干一件事，就会想尽千方百计去达成。
更何况，对梨花嫂这样一个女子，逆境更能激发她的勇烈果敢。

去见那位大哥前，梨花嫂作了一番准备，想象出许多困难，这并不会是件容易的事。
那位大哥，大约没见过如此果敢刚烈的女人，虽然梨花嫂年轻不大，但她表现出来的气节，足以震动许多人，包括那位大哥。

他允许梨花嫂将他男友接出去，但有个条件，她必须帮他办几件事。
事情也不难，无非是在他需要时，梨花嫂出面，与人喝酒谈天。

他说得如此简单，但梨花嫂知道其中深意，绝非简单的喝酒。
第一回去，梨花嫂带了一把防身武器，藏在衣裤间。

喝罢散席，果然那人提出送梨花嫂回厂。
途中，却不是回厂的方向。
梨花嫂悄悄摸出那防身七首，那人原本只想取得欢愉，不曾想女子亦如此这般胆烈，不贪钱财，更爱贞洁。
自此对她敬佩有加，不再为难，放她离开。

此事，那位大哥知晓了，没有计较，更未为难她。
之后，梨花嫂的男友，听从她的要求，进了电器厂。
原本有份工作，起先干得还算起劲。
后来，不知如何，却偏偏和一位外省女子暗通曲直。

那女子温柔乖巧，模样娇小，大约正如此，梨花嫂的男友觉得她，才更与他相配。
梨花嫂太勇猛了，他控制不住。
于是，在某个出粮之日的次日，双双携手离开了电器厂。

电器厂不大，工人的娱乐活动极有限，情爱故事尤其牵涉到第三人的情爱故事，最容易传播扩散。
事情成了，一时人尽皆知。

梨花嫂痛恨了男子一段时间，也只得由了他去。
但之前，她答应的，一年几次与那位大哥的约定，得如约还成。

这其中，就包括，我看到梨花嫂去紫荆公园。
还有一次，在工厂门口，看到她坐在别人摩托，迅速离开。
其中种种，均为还债而去，为那个背离她的男友还债。

表面上的梨花嫂，永远是那个乐呵呵的大嫂，但她内心深处，仍然深深爱恋着那男子，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但这些事，她无法对任何人讲，而之所以对我坦露心迹，是因为她觉得我与众不同。
不会以世俗的眼光看待她，能理解她懂得她。

我问她，不同在何处？她的回答，同样意味深长：你读过书，不会以非黑即白的思维来看人看事。

我会心一笑。
有一回，我们在书城，相中了同一本书。
读罢，还一起热情讨论过。
在她眼里，我们是同一类人。

此刻又听闻梨花嫂此言，我感动不已，对她讲，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陪伴左右，不离不弃。
梨花嫂笑了，她讲，我知道，小弟最好，小弟是个好人，文化人，和他们不一样，他们讲过的话，过了就过了，当不得数的。

那日，离开天台之际，梨花嫂看似无意，又像有心地伸出柔软的左手，在我头上轻轻抚摸了几下。
或许在她心里，这只是正常的姐弟情感，于我而言，却有另一番感受。

那是一种强烈的情感需求，是一种巨大的心理满足，也是一种好像谈恋爱触电了一样的朦胧爱恋。
但我知道，这一切，只是我的空想。
我从来不敢，在梨花嫂面前，讲述我的心动。

恰在此时，二楼装配部B线拉长的表妹，闯进了我的生活。
那个女孩留短发，脸上永远笑意盈盈。
她读过高中，也喜欢阅读，后来还给我写过几首不知算不算诗歌的诗歌。

许是因为志趣相投，再加之她主动示好，在我的心湖搅起浪波。
逃脱一段情感困境的最好法子，是急切地投入到另一段情感之中。

虽然我对梨花嫂，只是隐约的好感，远远谈不上情或爱，但那种想要接近，又不能接近的悲痛，让我迷茫不知归途。
于是，遇到拉长表妹时，主动投身于这段懵懂的情感之中。

很快，梨花嫂知晓了我俩的爱恋。
她表示祝福，但我总觉得，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我感觉自己背离了初衷，讲好要保护她，却又违背诺言，一时悲痛莫名。
我那年虽已十八，但男子比不得女子，相同年纪的人，女子成熟更早，男性也没有她们深思熟虑。

在电器厂，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开始害怕见到梨花嫂，每见一次，心会痛一次，那是一种内心有亏欠的伤痛。
到了十一月下旬，我和女友商量，她同意和我一起离职。
不久，我们去了黄江裕元。

在裕元鞋厂，我只干了几个月，过年时，我回到江西。
辞了职回家的，我知道，此次回来，我将不会再返东莞上班。
我原本想带女友一起回，但她妈妈听说我来自外省，以死威胁，不许她去江西。
因此，我俩的爱情，到了年底，也便结束了。

回吉安后，我给梨花嫂写过三次信，一直没收到回函。
我向介绍我俩相识的同学问询情况，同学专程去了电器厂，找以前的工友打听消息。
这才知道，梨花嫂在我离开不久，便离开了电器厂，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世事纷繁，时光如水。
似乎一个转眼，我在东莞遇到梨花嫂，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这些年，我早就有了自己的生活，算不上顺风顺水，但生活安定。

只是，我时时想起梨花嫂，不知她过得怎么样？如果当初我果敢一些，真诚表达对她的情感，我们的人生，会发生巨变吗？

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
即使再见到梨花嫂，她也未必能回答。
世上许多事，真的成了真，或许也会背离初衷，变了另一番样子。
如同梨花嫂，和她的初恋男友一样。

那么，就让东莞的一切，随风而去吧。
毕竟，相见不如怀念，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图文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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